今日朝议时。

那动静还真不小。

除了动静大之外,时间也是久到一种程度。

虽说,像这样的朝议,久到这种地步的并非没有,只不过这样的朝议着实少的可怜。

哪有朝议从辰时一直未时才结束的。

甚至。

连这午饭,大家都没吃一口,水到随你喝。

今日之朝议,各种攻讦又开启了。

也正是因为攻讦一开始,朝堂之上就没有停下来过。

为此,李世民听到最后,实在有些受不住,直接问起了责来。

更是把崔同之事抬到了台面上来,最后把崔同的长安县令之职给免了,连带着他崔同的族兄崔仁师的给事中,也给免了。

当然。

今日被免的官员虽说只有这两位,但被李世民停了职的到是有好几个。

而那几个嘛,主要还是因为不会看李世民的脸色行事,更是一直攻讦来攻讦去的,最后把自己给攻讦下去了。

免职与停职不一样。

免职那可是真的把官帽给免了,而停职却只是让你回家罢了。

当崔仁师无奈的道出原由之后,那位卢家人听后也是长叹一声道:“唉!!!看来,那位还真是信不过我们这些世家人啊。”

“卢兄,想当初,你贵为大理寺少卿,只需要再好好打练几年,少不得能坐上某部尚书。可没想到,那位却是突然免了你的官职,到如今,还未重新起用你。看来,那位就没有信过我们这些世家之人啊。”崔仁师也是感慨不已道。

崔仁师眼前站着的,曾经可是卢家坐上大理寺少卿之职的人物。

只可惜,因为一些事情,被李世民给免了官职,闲赋在家。

而这位曾经的卢少卿,也正是当初李冲元初到此地之时,所打的那位卢笙的老爹,卢助。

不过。

那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

十年时间变化很多。

而这位卢少卿一直在大理寺少卿之职待着,他这一待,就是五年。

五年前。

因为卢助全力支持大唐公主下嫁番邦,甚至还上书建议李世民如何如何,气得李世民都快要跳起来了。

更者。

这位卢助更是不要脸的在朝堂之上,发起了一场针对大唐公主下嫁番邦的一场辩论。

也正是因为这事。

他卢助被李世民恨上了。

最终,李世民找了一个由头,免了他的官职。

而这一免嘛,也正是五年。

五年来。

曾经的卢少卿,一直未被重新启用,甚至有不少人都快忘了他是谁了,忘了他卢助曾经任过何职了。

依着正常的仕途升迁来论的话。

他卢助如果安安稳稳的,前五年或许早就从大理寺少卿之职升任到了某部侍郎之职也不一定。

更或者。

如果他卢助一直拥护李世民,十年时间,不要说什么侍郎之职了,哪怕就是某部的尚书,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可惜。

他卢助有两不该。

一不该就是他不该姓卢。

二就该就是支持大唐公主下嫁番邦。

五年都闲赋在家,这虽非没有,但也不多。

而卢助在这五年里,也并没有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上静待着圣旨。

每每有什么动静之后,他卢助跑得比谁都快。

打点也好,还是找人求情也罢。

总之。

这五年里,他卢助求人可真没少求,但得到的结果依然。

堂堂一个大理寺少卿混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他卢助再这么等下去,会不会等出个黑发变白发。

卢助与崔仁师各自暗叹不已,但却是面对当下的情况又没了法子。

求人?

求谁?

各自的身上都没有官职,谁又会多看他们一眼呢?

就算是他们求人能上某人的府邸,可结果他们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就卢助这几年求人的结果就能知道了。

人走茶凉,这就是官场。

“卢兄,那李冲元小儿现在可谓是那位的心头肉,就连太上皇都宠得有些不像话,如长此以往,这朝中还有何人能制他?而当下,我族弟被他以如此残忍之手段迫害,甚至还把我族弟一府人员都给抓了,我真担心我族弟之性命啊。”崔仁师看着卢助说道。

崔仁师心中胆寒了,也紧张了,更是害怕了。

他虽不知道李冲元是如何把冯居的嘴撬开的,但他却是明白,一旦冯居的嘴撬开之后,他崔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怕是得直线下降。

甚至。

在京中的崔家官员们,都会受到李世民的免职。

崔仁师心中最为清楚。

一旦李冲元查出了那些江湖人是他们崔家所养,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

他崔仁师在卢助面前却是不能提这事,只得说自己那位族弟崔同。

为何?

因为崔同的夫人卢月姓卢,且是卢家人。

卢月被李冲元抓了,他相信卢家人肯定会想办法营救的。

只有如此这般,他崔仁师才认为有可能救得回自己的族弟,不被李冲元给审问出什么来。

卢助看着崔仁师,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依我之见,不管如何,我们都得分头行事。孔祭酒一直以来都不喜那李冲元,而房相一直以来也不喜那李冲元。咱们从他们二人先入手,我相信,只要他们二人肯出手,崔同一家必能保下来的。”

“那孔祭酒就有劳卢兄了,而小弟去求一求房相。”崔仁师早就料到卢助会这么说,一听卢助所言后,立马点头。

二人相商一些细节之后。

不久就离开了府,各去他处。

而此时的宫中。

李世民得了王礼的回报,知道李冲元与着李道宗已经在长安城南部数个里坊抓到了上千的歹人之后,肯定道:“有道宗在,想来必是不会有误的。不过,那所缺的一百歹人,得尽快抓捕归案方可。虽说一百歹人并不能成什么事,但一直留在长安城内,必会影起百姓恐慌的啊。”

“圣上,李郡王已经作好了安排。江夏郡王此刻正领着禁军蹲守着那些里坊,以绝那一百歹人逃窜离城。”王礼回道。

李世民暗暗点了点头又道:“禁军蹲守着实有些惊了百姓。善德可有说何时能抓住那所缺的一百歹人吗?”

“回圣上,奴婢不知,不过,据奴婢所猜,李郡王能够撬开冯居的嘴,想来那些歹人的嘴也能撬开的。要不,奴婢去问问?”王礼如实回道。

王礼心中其实也好奇李冲元的审讯之法。

据他所知。

那冯居的骨头硬得很,如那茅坑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他王礼用了好一些手段,也都没有把冯居的嘴撬开。

而冯居被李冲元弄走之后没两三天,就招了。

这样的情况,着实让王礼即好奇,又觉得不可思议。

论审讯的法子,他王礼认为自己在大唐约对能排进前三,可经此一事之后,王礼有些自闭了。

李世民略略思考了一会儿就轻轻的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去看看也好,顺便,让他把崔同一家先放了,毕竟他抓了崔同一家之事,极易引起长安震动。”

李世民也如王礼一样,想知道李冲元是如何审问犯人的,更是想知道李冲元是如何审问那些死士的法门。

如果有诀窍的话,李世民到是想从李冲元那里拿来用一用,以便以后抓到某些刺客之后可以一用,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来。

王礼得了李世民的首肯及吩咐之后,告退离去。

不久。

王礼出了宫,径直的往着城西北角的修真坊而去。

待他到了修真坊,入了西沙郡王府,见到的却并非自己一路所想所猜的模样。

“呀,王总管来了,快快过来,正好,菜也熟了。王总管,你可真会挑时候,这个时候来,不会是闻着味道来的吧。”李冲元瞧见王礼突然而至,赶紧起身迎了过去。

王礼有些莫名其妙的来到近前,看着眼前所摆着的东西,实在有些糊涂。

就眼前的东西,他到是认识。

可全部弄在一块,这就让他王礼不知道一直过得精细的李冲元,为何学着那些粗人一样吃饭。

是的。

李冲元此时正在吃饭。

而且,李冲元还与着唐力等一大堆人坐在一块吃饭。

众人围坐在全部平整的石块堆彻起来的石桌前,桌上,以及周边摆着各种食材,而石桌中央架着一口巨型锅,锅中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就这样的吃饭场景,王礼以前到是见过不少,但这些年却是少见得很。

场景虽见过,但这么个吃法却是未曾见过。

王礼有些不知所以的被李冲元按排在了自己身边坐下,又给他弄了碗筷后道:“王总管,你这鼻子也真是够够的。王总管你不会在我府上安排了什么人监视我吧,怎么我一弄个火锅吃,你就来了。”

“李郡王,你这???”王礼依然不知所以。

对于李冲元所说的火锅,那更是不知所以了。

李冲元指了指肚子,又指了指众人回道:“一大早就忙,这一忙不就是忙到了这个点嘛。大家一天都没有吃饭,正好想着借着这个机会,与着大家吃一回大锅饭。”

此时,已是申时中了,也就是下午四点了。

冬天的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也正是吃饭的时候。

王礼不知所以,但见到新颖的吃法,到也不好在这样的场合向李冲元问话,学着李冲元开始吃喝了起来。

待吃完之后。

有些意犹未尽的王礼,指着道:“李郡王,这样的火锅吃法,你下次再做的话,可得通知我,要是有酒那更好了。”

“行,下次再整的时候,我通知你一声,给你备好好酒,哈哈。”李冲元领着王礼到了某偏厅。

正待王礼欲向李冲元询问之时,门房狗剩却是领着一人急跑了过来。

李冲元瞧着来人并不识得。

但见那人一见到王礼之后行了一礼,话也不说就递上一张条子退身离去。

李冲元瞧着那人的行迹,心中到也能猜测出几分来,却是不好多问。

百骑司的人嘛。

李冲元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刚才那人乃是百骑司的人,至于是百骑司的什么人,这李冲元可就不知道了。

事关百骑司的人,李冲元铁定不会多嘴。

王礼打开纸条看了之后,脸上挂着笑的递给李冲元,“李郡王,你瞧瞧。”

“嗯?”李冲元有些不敢接。

百骑司的消息,李冲元还真不敢接,也不好接。

毕竟,李冲元可是知道,这百骑司乃是李世民成立的一个独特的部门。

别看这百骑司内人员复杂,而且勋贵子弟不少。

但李冲元却是明白,李世民成立的这个百骑司又分为好几部分,而其中一部,乃是李世民的情报系统。

王礼瞧出了李冲元的为难,笑了笑道:“李郡王莫要担心,这上面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而是事关你的。”

“关于我的?”李冲元听后到是好奇了。

接过去一看之后,李冲元这脸立马布上了愁容来,“这...”

“李郡王你不会是怕了吧?”王礼打趣道。

李冲元侧头看向王礼,“你王总管何时见过我李冲元会怕的?不就是一个宰相嘛,不就是一个孔家人嘛,不就是世家士族嘛。”

“李郡王到是好大的口气啊。你可知道,你面临的可是世家士族,还有满朝文武。四面楚歌,难道李郡王你还有什么法子能突出重围?”王礼继续打趣道。

李冲元呵呵回道:“王总管你也太高看他们了!满朝文武都盯着我的高产粮食,都想扑上来咬我李冲元一口,难道我李冲元就任他们咬,让他们撕不成。至于这世家士族,以前我李冲元或许还会惧他们,但现在嘛,我李冲元还真就想跟他们斗一斗,看看到底是谁的骨头硬,谁的命硬。我李冲元所走的每一步,所行的每一件事,上对得起圣上,下对得起百姓,他们看我李冲元不爽,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大不了,我李冲元每家扔上颗铁雷子,让他们去地府报道去。”

“李郡王,慎言,慎言啊,你可千万别乱来。这铁雷子可扔不得,更是不能扔。况且,李郡王你上面有着太上皇撑腰呢,还有圣上帮你撑腰呢,难道你真希望事情闹到那个地步?”王礼一听李冲元要扔铁雷子,真心有些慌了。

他王礼可知道铁雷子的威力。

而且。

王礼更是明白,如果把李冲元惹到重回十年前的那个状态,他相信李冲元还真有可能会给每家扔上一颗铁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