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之决定,朝廷之决定,乃是断送了一女子的一生,更是使我央央华夏再次开启了和亲之路。此路一开,我唐国命运必将不完整。此路一开,敢问圣上,我唐国上下所有的男子,还将是男子吗!!!用一个女子去避免战争,难道我唐国的男子都死绝了!!!”

“如圣上以及众朝官大臣们决定下嫁公主,下嫁宗氏之女,下嫁我唐国任何一女子至任何国家,我李冲元第一个不答应。如此路一开,我李冲元男儿之身,我唐国上上下下千千万万之男子,都将成为妖祸,成为阴阳之人!!!即便圣上把臣贬为庶民,今日我李冲元必将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臣知道。今日我本没有说话的资格,但训和亲之事,下嫁宗氏女子至吐蕃之事,臣必须站出来,为李雪雁申张,为未来的宗氏女子申张,为我唐国千千万万的女子申张。”

“敢问圣上,你可知道我唐国为何孩子的夭折率如此之高?你可知道为何很多女子嫁了人之后,一到生产就一尸两命?你可知道天下间的女子,并不赞同所谓的媒妁之言,她们更向往自由,向往跟男子一样,可以做官,可以上战场。而我朝也好,还是诸多的前朝也罢,均把女子当作附庸。可你们可曾记得,你们的母亲,你们的姐妹,你们的女儿,也能顶半边天。”

“一小小的吐蕃国派使者前来请尚公主,整个朝廷就没有一人坚决反对,甚至已经开始商议如何册封,如何走流程了。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用一个女子的一生,来避免国家战事,敢问在场的所有人,你们都死了吗?还是你们那裤子里的东西缩回去了。”

“臣今日无意冒犯圣上,但就下嫁李雪雁之事,臣即便被圣上你免了所有的官职,革去所有的爵位。今日臣也要把这些话说出来,也要阻止此事。我相信,全天下的女子,都会跟我一样,反对这样的和亲。如此事臣阻止不了,臣相信,全天下的女子心里底都会鄙视朝廷,心底里都会鄙视你们这些所谓的朝官!”

“臣说完了,圣上要打还是要罚,随便吧。”

李冲元可谓是一吐为快。

一把心底里的话一吐完,全身心的痛快,甚至觉得自己当朝指责李世民,指责众朝官们之后,感觉自己如圣人一般的高大了起来。

当然。

李冲元也早已把自己身上的官职也好,还是爵位也罢置之度外了。

如这事一旦自己阻止不了,李冲元即便做到了嗣王的爵位,李冲元心中也迈不过那道坎。

甚至,李冲元说不定还会天天做恶梦。

梦见远在吐蕃的李雪雁在骂李冲元不顾亲戚之情,不顾朋友之情,不顾堂兄妹之情见死不救。

而今算是好了。

至少李冲元在此刻心里舒畅的很了。

该说的,都说了。

不该说的也都说了。

当李冲元这一席话全吐了之后,最先震惊的并非李世民,也非众朝官,而是远处的李冲寂。

李冲寂见李冲元一站出来说李雪雁的事情之后,脑中立马就想到了几天前,李冲元一听到这件事后的神情。

而当下,李冲元突然跳了出来,当着一众文武大臣们的面,指责起了李世民来,直接把李冲寂给吓得惊慌失措了起来。

顿时。

李冲寂从后面快步来到中央,向着李世民行了一礼,胆战心惊道:“圣上,臣弟患了失心疯,还请圣上责罚。”

一边行礼说话的李冲寂,又一边拉扯着李冲元,想让李冲元赶紧向李世民认错。

当朝指责李世民,这是不想好好活了吗!

虽说。

李世民不怎么杀臣官,但真要是惹到他心头上了,不要说什么宗氏了,哪怕就是国公等人,李世民照杀不误。

李冲寂胆寒不已。

但此刻。

整个朝堂之上,却是鸦雀无声。

文武大臣们,皆是被李冲元这一席给震惊在了当场。

就连李世民都没有想到,李冲元敢在这样的场面,当众指责于他。

可是。

李世民细听之下,又细想之下,并没有感觉李冲元说的话有大问题。

虽说李冲元说的话并无大问题,可李世民的脸依然还是有些挂不住,立马沉了下来,望着殿中央的李冲元。

不远处。

候在一旁的王礼,频频向着李冲元使眼色。

王礼可是知道,李世民的脸一沉,就代表着心里极度的不高兴了。

李冲元在意吗?

当然不在意了。

自己今日敢在这样的场面说这样的话,而且还指责起了李世民来。

李冲元本就没打算好了。

就如他的结束语一样,臣说完了,圣上要打还是要罚,随便吧。

一句随便吧,就已经说明了他李冲元的态度了。

至于王礼频频向他使眼色,李冲元看到了,但却不理会。

朝堂陷入了安静。

就连一向很能说的房玄龄,好像也闭了嘴。

但这安静,只是维持了一小段时间。

这不。

国子监的祭酒孔喻就打破了这种安静,“圣上,一个竖之言,何以当真。自古以来,都是以天地君亲师为正。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与国之交,止于信。如听信一竖子之言,就推翻以前的定论,那置我唐国的颜面于何地?圣上即已定了论调,那诸臣就必须依着圣上所定的论调进行下去,这是对天子之敬。而下嫁公主于吐蕃,此事即是圣上所定,也是江夏王所肯,这是子女对父母之孝,也是对君,对国之忠。如仅听一竖子之妄言,我唐国必将失信于吐蕃国,其他藩属之国又如何看待我唐国。臣坚持和亲。”

好一句坚持和亲。

孔喻站出来说这番话,非是针对李冲元。

而是因为他要为儒家说话,为儒学说话。

就刚才李冲元说女子能顶半边天之言,就已经推翻了他儒家之学说了。

人分三六九等,分长幼之序,分辈子后等等。

原本。

儒家学说还是挺好的。

可随着那些大儒没了之后,后面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把那些大儒的思想开始参杂了自己的私念在里面。

最终,导致儒家思想里面,总有不少的弊病。

而其一,就是女子不如男之说。

而在当下,儒家为大的局面之下,男尊女卑的现像越来越严重。

什么男有分,女有归,男主外,女主内等等。

总之。

李冲元把女子抬到了跟男子等同的地位,这就是正在撬孔家人的根基啊。

所以,孔喻才敢在李世民,以及众大臣朝官们都没有说话之际,站出来抨击李冲元,其目的,当然是为了他孔家的地位。

孔家的地位不容他人撼动。

哪怕就是一点都不允许,这是孔家人的中心思想。

而李冲元敢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间里,用这样的方式,来撬孔家的根基,他孔喻又怎么可能安安静静的。

不过。

孔喻这孔老二一站出来,坚持和亲,顿时又把李冲元给惹毛了。

“孔老二,坚持和亲之言,放在这里,你是最没有资格发言的人。想想你孔家,从古至今,叛国无数。每朝每代一更迭,你孔家最先像老鼠一样躲起来,挂起来。等朝代一更迭结束,你们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用什么文人来要挟朝廷。甚至,当年法家为大之时,你孔家又做了什么!你孔老二敢站出来指责于我,你最是没有那个资格的人。我告诉你孔老二孔二愣子,别以为你是这国子监祭酒,真要把老子惹毛了,老子把你孔家给点了。”李冲元一被惹毛了,立马犹如那炸了毛的猴一样,说起话来,可就直来直去的了。

这好在不是现代。

这要是放在现代,孔二愣子敢这么说话,估计早就被人给锤扁了。

想当年,倭国入侵之前,孔家当年的那位所谓的衍圣公孔德成诗兴大发,鼓吹‘同文同种’之言。

可没想到,倭国占领了孔家所在之地后,孔德成立马发表抗倭宣言。

而留在曲阜的孔家代言人,却是实际做起了出卖国家的勾当,甚至,汪伪建权之时,还表示赞颂。

更甚至,孔家还拜过英皇,德皇这事。

不过。

当下的李冲元,却是不能说这样的话,毕竟这事还没有发生过。

但是。

唐国建朝之前的朝代,那就可以好好说一说了。

可李冲元欲再发表自己对孔家的痛恶之言时,李世民却是重重的哼一声,李冲寂立马捂住李冲元的嘴,不再让李冲元肆无忌惮的发表下去了。

而此刻的孔喻,被李冲元的这一番言论,直接击得如几年前一样,吐血倒地,直接昏迷了过去。

孔喻再次被李冲元给气吐血了,而且还晕了过去。

直接使得这场朝议罢了场。

虽说朝议罢了场,但李世民却是让王礼把李冲元给留了下来。

散朝之前。

李孝恭来到李冲元的面前,眼神之中带着诸多的疑色,以及凝重的神情,“你啊,还是太年轻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却是不能说。今日之后,你还是好好回西沙岛去,不要再回京了。”

擦。

李冲元直接无言了。

反观李雪雁的父亲李道宗,来到李冲元的面前,面含惭愧之色道:“冲元,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如你,我也不配做雪雁的父亲。我代表雪雁,向你鞠一躬。”

话一落,李道宗眼中含着泪水,向着李冲元鞠了一躬。

李冲元赶紧把身子挪开一些,“堂叔,你这可是要折我的寿啊。不过,我还能活多久,我都不知道了,随便吧。”

李冲元称李道宗一声堂叔并没错,大家都是李氏宗亲,而且关系并不远。

一声堂叔,再加上李站元为李雪雁申张,直接把关系拉得更近了。

最后离去的人,反到是李承乾他们。

当他们来到李冲元的跟前后,均是好奇的盯着李冲元看个不停,就差没问出一句,‘李冲元,是你吗?’

也如实。

今天的李冲元,还真不再像以前的李冲元了。

刚烈,不计后果,甚至敢指责起李世民来了。

哪怕李承乾他们这些皇子们,都不敢指责,更不要说当着如此之多的朝官们的面指责他了。

吴王李恪最后一个走的。

在李恪走之前,附耳在李冲元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因为这句话,李冲元原本还打算爱谁谁的态度,立马变了一副样子。

“这么说,圣上没有怪我?反到是认为我今天做得对?李恪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一会见到圣上后,看看他怎么说吧。如他真要弄死我,那也是我的命数了。”李冲元站在殿中,瞧着李恪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猜不透。

李恪刚才说。

今天李世民没有说话,依着他李恪对李世民的了解,怕是不会责罚自己。

至于会不会,谁知道呢。

正当李冲元还在猜测之时,王礼过来了,“李县公,你今天可真够猛浪的。刚才我频频像你打眼色,你好像装着没有看见一样。怎么,李县公你这是准备不计后果了吗?”

“王总管你的情,我李冲元领了。但就今天这事吧,我还真就得站出来。不过,刚才我说的话可不是针对你,希望你别往心里去。”李冲元不好意思道。

刚才李冲元说了几句什么阴阳人之类的,如果放在平时,着实有些含沙射影了。

不过,王礼到是没在意,指了指外面,示意李冲元跟他去见李世民去。

路上。

李冲元一直在探问李雪雁的事情,“王总管,你刚才的意思是,吐蕃此次求和亲,圣上一直是拒绝的,是那房玄龄主张的?我擦,又是这老货。什么房谋杜断,我看他房家这是要绝后的迹像啊。”

“李县公,这话你在我这里说说便罢了,可不能在外说去。要不然,房相可真不是那么好斗的。我奉劝你,有些事啊,你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要不然,哪怕就是你身后的老夫人,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你。”王礼止话于此。

可是。

李冲元此刻却是气愤不已。

李冲元真没有想到,李雪雁的事情,其最大的主谋乃是房玄龄。

一听是这老货的主意后,李冲元顿时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