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海匪劫掠这部分商贾,对于柴绍来说主要是有点心理障碍……毕竟这可是禁军。
自己是禁军名宿,凌烟阁大将,这些兵卒又何尝不是大唐的战士,要扮海匪去劫掠商贾……即便是“扮”海匪不是当海匪,但肯定是比较抵触。
不过既然说清楚了那问题不大,区区扮海匪这还不是小事一桩?比起这个,现在柴绍更关心的是目标情况,也就是李盛说自己需要敲打的这部分商贾的情况——
对方武装水平到底怎么样?能不怕海匪,这个禁军也能做到,而且禁军是什么海匪都不怕,那都是见到禁军光速抱头鼠窜的……
那么这帮商贾如何?打海战也是战斗,这不是请客吃饭,自己是要对手下兵卒们的直系亲属负责的,不可能乱来。
不过柴绍一问,李盛笑着直接摆了摆手,“柴老这方面就想多了,这群商贾比较特殊,那也是对商贾而言,或者说对于海匪……属于里边比较雄强的一些吧,但禁军料理起来是没有问题的。”
李盛柴绍在中左所共事这么长时间,也都是自己人了,有话都是直说,也没有什么隐晦委婉客气的地方。他这么一说,柴绍顿时也放下心来,算是解除了最后的疑虑,无比郑重的应承下了这次的事。
和柴绍喝了一通酒,接着……既然柴绍有命在身,当然不会跟李盛喝大的,很快也就离开了,只剩李盛在这酒楼之中自斟自饮,观海听涛怔怔出神。
“这回应当是够了……”
李盛这么喃喃自语了一声,身旁的侍女棉儿好奇道,“公子,什么够了?”
棉儿自是一直侍奉李盛左右,此番李盛和柴绍谈事,棉儿也有李盛特准不必回避,只没出声。此时李盛独酌还自言自语,棉儿看着就有些担忧。
不过看了看桌子上的酒,棉儿接着道,“我看公子也饮的够多的了,要不咱们这便……”
“呃,不是这个意思。”
李盛摇了摇头,“此番陛下手段层出,收敛海外金银之事应当是有些效果了……这些差不多算是目前能用的所有手段了,也该奏效了。”
“聚敛金银?”
这话棉儿听着觉得有些古怪,因为“聚敛”两个字是有点难听的。
不过李盛点了点头,“没错,是聚敛金银,因为大唐日后会需要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巧取豪夺,只是大唐的百姓用自己的血汗去为子孙换取未来而已。”
这血汗自然说的便是各种产品和货物了。
棉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李盛的神情并没有轻松多少。
目前看起来,聚敛金银可以有一些进度了,但显然还远远不够,因为……
因为在海外,别说的煤铁油气资源,连金银这些贵金属的矿藏开发进度也是远远落后,说是要聚敛金银……但本质上,是聚敛金银这两种全球价值的总分配权,但是……没开采的金银,日后也是价值啊。
这部分要怎么搞,那又成问题。
李盛摇了摇头,有些好笑……
这段时日搞得这些手段嘛……还挺秀的,但是雕虫小技就只是雕虫小技,这种操作的收益是靠得住,但毕竟是靠不长久的。
而能靠的长久的……
李盛思索半天,最后还是饮下一杯,悠然叹息了一声。
“看来还得是五月花号啊……”
“五月花?”
棉儿听李盛说过许多新名词,但还是头一次听李盛说道花名……李盛虽然书琴诗诸技艺都是宗师级别,但和一般名士还真不同,李盛并不沉迷伤春悲秋风花雪月,棉儿还从不知道李盛还知道花朵的。
不过正当棉儿感到奇怪,李盛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五月花,而是五月花号……”
“五月花号……这是一艘船么?”
棉儿侍奉李盛左右,自也跟着李盛在杭州和中左所待过不少时间,知道船只……尤其是李盛搞的船只,都有一个名字,叫“某某号”。
棉儿猜对了,李盛却是神秘的笑了笑,“没错,正是一条船……这是一条在风暴当中沉没的船。棉儿,你怕不怕鬼船啊?”
“啊?鬼……鬼船?”
小侍女被李盛吓了一跳,不过李盛却没有继续解释了,哈哈笑着继续自斟自饮起来,思索这五月花号的命运……
……
却说柴绍领命而去,打点行装准备出征……
远隔半片东海的杭州城里,一处大宅之内,却是花红柳绿,灯火通明。
这时间还是白昼,不过古人的高墙大院之中,却是怎能没有灯火。
花厅处在整个大宅一大片区域深处,但灯笼四处都挂着,却是显得十分热闹。
花厅之中还摆放着许多奇花异草,许多品种甚至根本不属于这个季节,但却因为大宅主人的豪阔实力,手下的奇人异士,用不可思议的手段让百花齐放。
而在这昂贵奢侈无比的花厅中的人,则自然……
便是王景裴寂等人了,这花厅的高规格布置,便是大宅主人苏大寿自己也舍不得,但为了让王景等人住的习惯,还是用上了这许多高端豪华配置。
前些时日,因为种种因素,王景也好,李天城崔白鹤……
王景的这几个好兄弟也好,众人每日里都是一片愁云惨雾,可以用忧心如焚来形容。
忧心的不是别的,正是这海贸的事——最近海匪闹得太过频繁了,饶是以王景裴寂他们的实力也感到吃不消。
出去的海船每次从东南岈来回都要遭遇不知多少波海匪,折损近半,这谁能吃得消?连禁军都不敢打包票说吃得消。
这其中的原因,一来是沿岸——不是沿岸州郡,就是沿着海岸线居住的百姓,都属于比较贫困的地方,和后世住海景房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成分。
这个时代生活在那些地方的,往往都是穷人,但是同时……因为靠海,食物却又不缺,这么一个环境下就很容易滋生盗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