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了解政治的人,一定会明白,真正有效的进攻总是从内心发起的。正如霍去病之所以能锦衣玉食边踢球边对士兵作威作福,边轻松打穿整个漠北封狼居胥,不是因为霍去病会什么神罗天征之类的超能力,可以瞬间撕裂城池。
而是因为霍去病,会撕裂匈奴的人心。
从所有的匈奴部落中撕裂出一部分人来到自己麾下,并且同时让其他的匈奴人陷入精分呆滞状态,这才是霍去病最强的技能。
在这样的案例面前,大唐未来要拿下真正的天下江山,毫无疑问也得思考这个思路,而柴绍作为凌烟阁功臣毫无疑问则是举国思考的最多最深刻的那部分。
然而在柴绍的思考之下,东南岈这事却是有些,
正是这样直球的使用武力,让柴绍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妥。不是使用武力不妥,关键就在于直球,武力是不能直接去用的。
若是在平时,柴绍自己心中有数,当然也没这么多事,不过在晚辈面前,柴绍作为一名老人,当然不得不向晚辈传授这些东西。
不过这一番说下来,柴绍却不由再次感受到了一件事,
自己果真是老了,不知不觉,也变得喋喋不休起来,而这样的感慨又引起了额外的焦虑,毕竟自己喋喋不休,年轻人也未必听的明白。
不过骆宾王闻言,还是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柴绍不必担忧什么,自己都醒的。
望着这年轻人的目光,柴绍倒也终于松了口气。
而接着柴绍没有想到的是,骆宾王却还补充了一下。“其实义父,天下尊卑,原就以功过分之,不然何以为公道?而如今这天下事,虽然早晚有一天,我大唐会造就天下繁荣,天下人都有希望过的和我大唐的人一般富庶。”
“但既然这份希望是我大唐给的,那我大唐的百姓吃些好处,却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就更别说提前征收,推广纸钞到天下,乃是为了发展农工两业,这也是重本抑末,却又何错之有?”
骆宾王满脸微笑的说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却也没想着展示什么智慧。不过柴绍一听却是愣了愣神,望着这个叫骆宾王的义子有些发愣,脑海里莫名之间,闪过一道想法。
这孩子!
如果不是李盛出现,大唐如今,能有这等优秀的年轻人么?
这些话竟似是最近江东一带流行的“经济学”中的内容。而在“经济学”之中,这些东西则被称为“利率”和“信用”。
让柴绍震惊的不是那些“经济”之学中的花里胡哨,也不是骆宾王这样的年轻人也能有如此见解。而是说按照南北朝这数百年的历史,以及自己对南北朝这数百年历史的钻研,
天下之事,道最玄。
而道要传承给儿孙,是件相当困难的事,因为儿孙们过的生活和乱世来的长辈们是截然不同的,这就和健身一样,需要连续不断的推陈出新。而现在这经济学,
柴绍不由再度露出笑容,不过这次却是没再说什么,只摆了摆手,“你能明白便是最好不过了,这样那咱们就走吧!”
柴绍这么一说,骆宾王也点点头,从善如流跟着柴绍向前而去。
世界岛另一端,天竺次大陆。
不是次大陆之内,而是次大陆的门户板伽罗城之前。
板伽罗城乃是萧瑀开辟的商港,这地方位置处于神州到阿非利加这条商贸军事双重领域的物资转运大动脉上,而且还是中段,可以说是相当关键点位置。萧瑀将萧氏一门的资产配置重心放到此处,可见其良苦用心。不过此刻的一幕,并不是发生在板伽罗城之内,而是在城外。
一片汪洋之上,数条大船泊停在海面上,几名壮硕男子正远远望着此处,皱眉出神的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而随后,一名男子忽然轻叹一声,说道。
“看来最近的事情并不好办,并不是唐帝国商人做的,而是来自唐帝国的皇帝啊。”
“应该是这样,不过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只不过是一些纸片而已。”
“纸片?嘿嘿。”
男子轻笑一声,望向身旁的同伴,“这些纸片可不简单。我听说在几个月前,唐帝国的一座城市内,就曾经有商人发行这些纸片,而这件事的最后,”
“最后?怎么了?”
奥卢斯好奇的看着同伴。
他们是作为罗马派往东南岈的使者而来的的确不假,但这个时代毕竟还是公元六百多年而已。外交这种事,许多时候还是看使者自行发挥,没有那么多严肃缜密的外交辞令和规则限制。
因此马库斯和奥卢斯除了出使东南岈,为罗马寻找盟友之外,还有一大使命就是打探情报,任何情报只要是有关于唐帝国的,就都属于他们的职责范围。
而此刻,奥卢斯和马库斯正是来此观察唐帝国的这处殖民地的。
在奥卢斯和马库斯看来,这地方毫无疑问就是唐帝国的殖民地,不可能是别的东西。当然,他们不是来出使这个地方,虽然这里也是大城,无论板伽罗还是芒白。
但是尽管不是来此出使,马库斯和奥卢斯的任务依旧很重。特意跑到一个并没有出使任务的地方鬼鬼祟祟的来观察,原因只有也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刺探情报,并且是有真正现实的理由在需要着情报。
这个情报就是东南岈最近出现的“纸钞”!
这纸钞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纸造的货币,和之前刚来的时候,以及在罗马国内了解到的那样,和铜制、银质的货币没有什么区别——在罗马内部自己看来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但是,用纸票换掉铜钱,乃至金银,这不管怎么想还是让人有些不安。
说到底,这是用纸票换走了真金白银,如果纸票也能正常使用也就罢了,但如果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