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来之不易,但这里咋说也是灵州,是大唐的边关地区。
边关,说白了就是前线,李二大力经略灵州的经济,鼓励商贾在这偏远蛮荒之地来往,还专门不惜工本的修建了蒸汽列车以加强灵州和中原地区的经济来往,除了要让这些地方富裕起来这个总叙事之外,也未尝没有悄悄收集情报的意思……
商贾的力量毕竟还是太强了,如果说自秦始皇开始神州便从封建制升级版本成为了郡县制,而后来汉代的边疆区封建制只是一种辅助,那么……
对于此刻的神州,封建制就相当于正在重现——对于商贾们开放的,在神州这块土地上向纵深方向安排的封建制。
甚至不客气的说,商贾……本身,就是一种封建诸侯,或曰军阀。
当然,这么多军阀怎么节制……那是另一个话题,但总的来说这样的封建制重启释放了大量的力量,神州不但有了更多的物质资产,同时也有了一批无孔不入的商贾,帮助神州获取情报……
这个时候,商贾们的军事价值就显现出来了,因为灵州的商贾极多。
因此在原本看似要花费大量心血安排探子,甚至要耗费不少人命,才能侦查出来的吐谷浑国情,在虞世南等人纠结了一阵之后,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这灵州四海八方的什么人都有,或者可以去找酒楼的老板,以及酒保啥的问问。
这一问……果然还真套出了不少情报!
而这个时候,吐谷浑的真正不足之处也显露出来。
是的,仗义每多屠狗辈,黑暗混沌的世界里正义往往来自大老粗。但……大老粗,也是必须读书的,否则他就无从将他的正义拍在这个世界上固定下来,这也正是李二虽然也是大老粗,但却与南北朝几乎所有政权,以及草原上所有政权都有所不同之处。
而吐谷浑就没有大唐这种精细缜密的内部秩序,商贾来往一频繁,往往情报就泄个底掉……
于是随着时间进行,虞世南等人也逐渐得以描绘出了吐谷浑目前的经济军事实力几何,甚至牛羊价格,一部分军力部署……
这一番探查众将也是无比欣喜。即便自己掌握非凡武力,但也依旧不得不庆幸自己属于大唐这一方。
同时更何况……大唐不但在各种维度上都碾压这些游牧部族,并且还有李二这等陛下,以及……
李盛这样的强臣存在呢。
不过就在虞世南段志玄这帮将领在灵州城中一番活动之后,终于搞清楚了吐谷浑的情况时,却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灵州三十万禁军的中军大营,竟然迎来了一位吐谷浑的客人……
这客人不是来自别的地方,正是来自吐谷浑的王室,此番也不是偶然或者以私人名义来到,乃是以使者的名义,来与大唐谈判!
……
俗话说……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吐谷浑的好兄弟到来,大唐岂有不殷切接待的道理。
虞世南等人一听闻消息,都不由得相顾一眼,齐齐眉开眼笑。
芜湖……
这吐谷浑不是挺厉害的,高句丽刚刚一灭就敢纵兵出来劫掠打草谷。
这么牛逼,还派使者过来谈判?
当然,谈判不一定是求和,也可能是来叫嚣的,什么我吐谷浑不是针对谁,而是说你们汉人将领都……
因此虞世南等人眉开眼笑了一下,只是本能的感觉吐谷浑肯定是压力山大才派使者过来送点什么礼物,但理性的思考还是认为这使者来的不简单,的确是完全有可能被吐谷浑王室专门派来叫嚣的,因此都保持了相当的冷静。
不过见面的一刻就绷不住了,因为这使者……
“诸位将军,本使是代我家大王来到大唐,为与天下求和而来……”
……
却说虞世南等人还没赶回到禁军的中军大营时,大营里待客的帐篷里已经悄悄的讨论开了。
来的人并不是什么使者,而是慕容顺!和他的子嗣伏允。
此番行动,乃是伏允倡议,虽然慕容顺觉得有些不妥,万一被识**份……
自己父子在此当场去世,吐谷浑国中大乱,只怕分分钟就要没了。
但伏允还是坚持要来,并且劝说父王也来。
理由就是事关重大,派个大臣当使者过来万一办不好,对吐谷浑的命运影响太大了,比起吐谷浑直接失去国君,内部大乱也差不了多少。
于是一来二去,慕容顺也就同自家孩儿来到了此处。
“孩儿,你说的这是真的?”
此刻唐军统帅还未到,慕容顺却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孩儿。
只见伏允微微一笑。
却说在历史上,伏允便是与高句丽齐名的鲜卑英雄。想也知道,吐谷浑与高句丽同为鲜卑人国家,而却能在高句丽的恐怖实力面前保持存在,这内部没点能人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尽管在吐谷浑老家,在王室之中伏允一直相当低调的藏拙,甚至慕容顺也当这孩儿是个普通的孩儿,只是性格气质有些特别而已,但毫无疑问的就是伏允并不是个简单的小角色。
而此刻慕容顺的狐疑,在伏允看来就不算什么。
他方才告诉慕容顺的是,唐国虽然武力雄强而且气质骄傲,但却并非笨蛋,能用经济手段收买的敌人往往还是用经济手段收买。
没错,伏允已经调查过了,高句丽被击破之后,唐军并没有屠城什么的,而是将鲜卑人大量的打包送到了南方去给他们干活,虽然在伏允看来这妥妥的就是抓去为奴了,但各路消息却是信誓旦旦且不约而同的表明,这些鲜卑人并不是简单的为奴,都是完全有机会重新获得自由身,乃至于在南边的浩大世界里垦田造宅,成家立业的。
慕容顺总觉得这也太扯了,心中只对唐国蛊惑人心之术十分忌惮,你看高句丽也都是我鲜卑男儿,结果愣是被唐国的汉人哄的团团转……
但伏允就不同,他感觉那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