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当然,实际上也对吐蕃谈不上恐惧,这是绝对谈不上的。
但虞世南毕竟是统帅,作为统帅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不是思考如何进军,而是思考敌人会如何守备,如何防御自己进军。
这种情况下,虞世南某种意义上就化身为一位伟大的公知,每天一天到晚啥也不干,就专门挑大唐禁军的毛病。
而这一番挑捡,虞世南突然震惊的发现。
好家伙,有问题啊。
“等等,圣侯可知高原上水土非同寻常,我中原之民只要上去,就会水土不服?”
虞世南突然想起了这回事,而他这么一说,其余的李绩、尉迟老魔,还有殷峤段志玄这些人也顿时纷纷面露凝重之色,目光交汇……
有的人出身不在西北这一带,虽然李二是陇右出来的,但天策府团队的成员们并不都是。
总的来说,还是有不少团员是出身于河东一带,总之这两个地方比较多。
而既然是这种情况,可想而知。
吐蕃又没与大唐连年交战,大唐只是在西域诸国之间战事多,但吐蕃毕竟不是西域最大的,也不是最强的国家。
因此不少人并不知晓吐蕃的奥妙神奇之处,包括虞世南都是这样,对吐蕃有一些陌生,也是最近才知道那地方水土奇特,人居反应各异。
吐蕃人就不会有问题,而汉人去了就会!
这么奇葩诡异的情况直接搞得众人一愣,如果是平时那倒也罢了,这眼下……
这尼玛,三十万大军集结过来,随时准备执行军事任务的时候,这节骨眼上你告诉汉人军队开不上去那地方,这不是搞事吗。
众人面面相觑两秒,紧接着殷峤忽然皱眉,双眼却睁大放光,
“是了……某想起来了,这事的确不简单。汉人到了吐蕃一带附近,不但会浑身不适,通体皮肤绀紫,脱力,甚至据传还有立地无故而毙者!”
殷峤这样一说,其他人顿时都露出骇然之色。
我靠……按你这样说,那这事还得了啊。
按你说的稍微去几个人,都会出现有人暴毙的情况,那三十万大军开过去,岂不仗还没打,人先死几万?这……
别说几万了,哪怕死个几千那也是严重破坏军心的事啊。
关键这样的话……
前段时日灵州附近,靠近吐蕃一带附近位置,有商贾发现奇特的祥瑞,后被视为不祥之兆,认为上天要惩罚大唐穷兵黩武云云。
这种谣言在众武将看来自然都是扯淡,尼玛还穷兵黩武导致完蛋?不搞军事才会分分钟被人吃掉好吧,真的是。
但问题在于……
即便作为将领的他们,深知胜利的重要性,和胜利的必然成本是什么,但这种谣言要是传播开来,对军心民心的破坏还是太大了。本来这玩意已经被陛下和几位朝中的国公破解掉辟谣了,但现在……
如果大军开进吐蕃,却出现了虞世南、殷峤所说的那种情况。
那事情就麻烦了,谣言必定会卷土重来,并且一定会在百姓、禁军心中留下更深的烙印!
绝对是一件怎么想都不太妙的事情!
既然情况这么严酷,形势这么复杂……众将就不可能再轻轻松松喝酒,只能严肃起来了。
段志玄想了想,皱眉看向殷峤和虞世南,“你俩……认真的?”
“这事,千真万确么?”
古代毕竟交通不发达,群众南来北往不便利,要从长安赶到杭州都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情,要从中原去灵州就更不容易,而要从灵州再去更加遥远陌生的吐蕃那就是不容易中的不容易了。
和现代不同,即便在灵州这一带,绝大部分百姓也是不知道吐蕃有什么奇特之处的。
对于出身河东幽燕一带的百姓,了解这种冷知识的机会就更少了。
气氛一下尴尬……不,是严肃的尴尬,紧张了起来。
殷峤缓缓点头,目光深邃的思索着说道,“正是如此。十几年前我麾下曾有一个出身灵州的亲兵,他曾与我说起家乡的趣事,其中就包括汉人上了吐蕃的山地,会呼吸不畅的事情。”
“……唉,也是过了十几年,这么大的事,竟然给我忘记了!”
殷峤整个人一时间都非常自责。
众人见殷峤面露焦虑之色,一时间纷纷为之所感,更加觉得麻烦大了。
禁军直接开不上去,这吐蕃的军队岂不是无敌了?
他们可以下来打大唐,而大唐却不能上去打他们……
这个时候,虞世南更是深呼吸一口,脸色露出几分愠怒之色。
“灵州城附近最近时常有百姓观察到吐蕃人在附近出没。我看只怕是……”
“这些家伙下来与大唐禁军决战,定然是不敢的。但若我是他们,以吐蕃的特异水土为天然屏障,下来劫掠大唐百姓,这却是再合算不过的好买卖!”
“只怕……”
虞世南再度深吸一口气,“如今既然我大唐和这些胡人矛盾激化,这些家伙定然很快就要对灵州百姓出手了。”
“某!……”尉迟老魔一听瞬间双眼圆睁,蒲扇大的巨手当场就猛地一拍桌案,“他贼厮鸟的吐蕃人敢!他敢下来一个,我必杀他一双,他下来一双!我杀他一窝!”
尉迟老魔看绰号就知道这脾气不是开玩笑的,这么一阵怒吼,身旁的众将也都纷纷面露怒容。
草,我大唐这么多国公聚集在这,吐蕃人还敢在灵州附近晃悠。
之前众人以为吐蕃人这样搞只是为了侦查情报,或者是他们不知轻重过来挨揍。
现在一看,好家伙,这帮吐蕃人根本不光是侦查情报这么简单,分明是要图谋大唐的百姓。
而且也不是傻傻过来挨揍,这特么的还是有恃无恐!
这谁忍得了,简直忍不了!
不过见众将这么激动,虞世南脸上神色却反而越发严肃,眉头紧皱着摇了摇头。
“诸位,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啊。既然吐蕃人也不笨,国中又有强君贤臣辅佐,只怕也是谋定后动,我们恐怕没什么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