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穆科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
形势虽有变,可一切还在掌控之中,正如俊雄所言,纵然是苏州所有富贾巨商的家仆侍卫凑在一起,也不过只有千余人。
军队与私军完全是两码事,军人训练有素,在战场之上可以一往无前,灵活调动,这一点不是私军能够比拟的。
纵然李昊再强,也不可能带着一帮泥腿子,击败东瀛大军。
更何况苏州驻军的指挥权还在他手上,明日一早,东瀛大军就会兵临城下,届时里应外合,李昊在多几倍兵力,也绝不是对手。
心念一定,文穆科总算冷静了下来。
如今气氛被已经被推到了**,文穆科也不去理会,就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他的这些小表情都被李昊看在眼里,今日之局都是李昊一手推出来的,如何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如果以为我搞这么多事情出来,只是为了这些富贾巨商的私兵,那可就太天真了!”
李昊心中冷笑一声,随后大手一挥,指着几名来参加祭典的苏州驻军将领。
“各位苏州城的将士们,将军平日里待你们如何?”
此言一出,群将皆惊,他们立刻回想起将军待人以诚,往昔带领他们对抗东瀛倭寇,浴血沙场的画面,不禁黯然的低下了头。
原将军待人以诚,将所有苏州驻军当做自己的兄弟看待。他虽无大勇,可一颗对国忠诚的心,却无人可质疑。
“如今将军被倭寇狗贼所害,惨死在军帐之中,你们身为他麾下将领,护主不力,可曾有过半分的内疚?”
“我们……”
将领们纷纷握紧了拳头。
将军惨死,苏州驻军将领们无不感切肤之痛,若不是文穆科这个苏州郡守极力镇压,他们早就冲出城去和那帮倭寇拼命了,怎会不感到内疚?
身为将领统帅,自家主将背刺军帐,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如今李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无疑是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我们这会不内疚?怎会不愤怒!东瀛人害我将军,我们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
李昊怒斥一声,指着所有将领的鼻子骂道:“像我泱泱华夏,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东瀛弹丸之地,流寇之民,却屡屡犯我边疆,杀我百姓同胞!他们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们却还是沉默相待,还有丁点儿血性么?”
“明日一早,我将带着所有志士出城迎战倭寇,纵然拼的身死沙场,也不愿落了我华夏傲骨。你们若依旧这般软蛋,那就躲在城墙背后吧!”
“李昊!你不要瞧不起人!我们和东瀛倭寇厮杀的时候,你还在长安李家庄种田呢!”
终于,李昊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苏州部将,一个五十来岁须发皆白的老将站了出来,指着李昊的鼻子骂道。
“黄将军说得对!我们与东瀛倭寇厮杀多年,怎会怕他们?”
“不就是一万多倭人么?我们何惧之有!”
“跟他们拼了!”
“倭寇犯我中华,虽远必诛!”
黄将军一句话,瞬间点燃了驻军将领们的血性,他们带着无尽的愤怒,冲着李昊大声吼道。
虽然被这么多人怒斥,李昊心中却没有半分不适,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
将领们的愤怒虽然是冲着他来的,但这愤怒却始于倭寇。愤怒是战争胜利的催化剂,将士们越愤怒,在战场上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就越强!
形势急转直下,彻底惊呆了文穆科和俊雄。
一刻前,这些将领还尽在自己掌控,可李昊一句话,却让所有将领失控!
作为军人,他们本应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因此即便知道将军遇刺,文穆科也能依靠花言巧语镇压住他们。可如今愤怒已经冲昏了他们的头脑,此刻若再被李昊挑拨,恐怕明日出城应战的,就不知有私军了!
毕竟文穆科随时苏州郡守,是驻军的直系上司,可在场的李昊和李明达,哪一个身份地位不比他高?
“放肆!”
情急之下,文穆科拍案而起,快步走到李昊面前。
“镇安王爷,你在做什么?领军哗变么!你虽然贵为大唐誉亲王,可终归是名誉亲王而已,凭什么指挥我大唐军队?如今倭寇士气正旺,我们依城而守方有胜算,你鼓动军队与你一起出城迎战,是想害死大家么?”
“诸位将军,我深知你们对倭寇恨之入骨,可我又何尝不想杀尽倭寇,为将军报仇?可势必人强,我大唐天军因为李昊一人,大批军队被调往边境驻守御敌,如今尚未归还,以少敌多,以寡敌众,难道将军以前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么?”
“难道你们忘了将军临死前的遗策了么?他要你们死守城池以待援军,只要我们能拖住倭寇的脚步,待大军返回,必能一举将倭寇**尽,还大唐海域一片安宁!”
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李昊听了也不禁感叹一句,这文穆科果然有两把刷子。
用‘遗策’稳定军心,用大军调往边境,潜移默化的提醒在场诸将,之所以苏州城防空虚,让东瀛人有机可乘,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昊带兵进攻吐谷浑。
虽然镇安王之名威震寰宇,可终归还是不如常伴左右的前主将亲密。
果然,听完这番话,义愤填膺的将领们又沉寂了下来。
“情势不对劲呀!”黑鹰看到将领们的反应,已经有些着急了:“公主,李小姐,你们快出手帮帮庄主呀!”
李紫茵哑然失笑:“黑鹰,你太小看你们庄主了。我五姓七望各大家族盘踞大唐多年,根深叶茂。可其中五家都被你们庄主造势覆灭,区区一个文穆科而已,根本不是王爷的对手,咱们且安静看着吧!”
“是啊黑鹰大哥,李大哥还没出手呢,不必担心!”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俩的话。
“哈哈哈哈哈!”
李昊站在原地,以手覆面,笑的肆意猖狂。
原本凝重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笑声彻底冲溃。
“李昊,你笑什么!”
文穆科皱起眉头等着李昊,沉声呵斥道。
李昊缓缓摇着头:“以寡敌众,以卵击石?文穆科,你怕不是太小看我李昊了吧?”
“你什么意思?”
李昊猛地上前一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瞪着文穆科,语气凶戾恐怖:“有时间在这里大放厥词,不如去听听本王的威名!本王自出道一来,打得哪一仗不是以少胜多,已弱胜强?莫非这东瀛跳梁小丑的实力,还抢得过突厥铁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