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他们的目光还是没跟上秦天。
在李渊原本以为自己眼界总能追赶上秦天之时，才发现他和秦天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秦天好似才反应过来一样，一拍脑袋道：
“我怎么老是将唐村比喻成唐国，我跟你们讲，在我们那里的历史上，也有一个唐国，其实是叫大唐，当时雄极一时，万国来朝，后来还是由盛转衰，可惜，可惜啊。”
李渊咽了咽口水，不由的将目光看向高力士，后者了然的点点头。
“秦先生，方才您说的那些啊，能否再细细道来？”
“你们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秦天诧异问道。
“不是，是刚才你讲的那个理论，叫国际，国际影响力。”高力士恭敬道：
“您能否为我们详细展开讲一讲？”
秦天扭过头，面向其他人，特别是李渊。
“老黄，耽误你一点时间，你不介意吧？”
李渊很是大度的摆摆手，笑呵呵道：
“秦先生哪里的话，自然不介意的，老高你也是，怎么老是这么多问题。”
高力士很是委屈，可既然是李渊说的，他再委屈也只能无奈的连连称是，并积极道歉。
既然他有这种求知的精神，秦天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只见他站起身来，端起桌面上刚被李渊给倒满的茶水，饮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太史公曰，以史为鉴，我们那里还有一段历史，是另一段皇朝，乃是大唐之后又过了几代的大明朝。”
“我跟你们讲，如果说讲起大唐便是繁荣，那么说起大明便是血性。”
秦天竖起大拇指，将茶盏放下。
“可是很可惜，大明也像往来的皇朝一般，都抵不过三百之数，还是灭国了。”
“其中，大明朝初期便是与那草原之上的瓦剌还有蒙古等各族互市，就是合法通商的意思，但限定了在某个城池内完成互市。”
“那便是在大明与瓦剌和蒙古各部落的边关交界处，这是大明皇帝所允许的。”
李渊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不是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秦天摇了摇头，可能感觉到了他们神情的变化，笑了笑说道：
“其实原本我也不相信的，可是这确实真实的历史，其实大明更是从蒙古国手中替汉人抢回的皇朝，由此可见大明与蒙古各部族的关系。”
“可即便如此，大明还是与他们互市了。”
几人面面相觑，显然很不理解。
为何明明有如此血海深仇却又能互市通商做生意？
可一想起大唐也将与吐蕃做生意，他便急切的想要弄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办法，草原人实在太会跑了，他们又需要铁、盐和粮食，若是这些都没有，他们就只能每年都来骚扰边关，反正对于他们来说，人口又不值钱。”
“可是大明九边防务的将士们值钱，那些奢靡的军费值钱，如此怎么办呢？”
“打是打得过，可是追不上，而且草原广袤，驻扎在草原上更不现实，每年耗费的粮草便是天文数字，如此该怎么办呢？”
秦天又问了一遍。
高力士和长孙德顺两人将目光看向李渊，不敢直视他，只能用余光观察着李渊。
李渊此时沉默了。
因为秦天讲的这段历史，他们大唐现在也正在经历。
突厥好比当初的瓦剌，打倒是能打得过，可是在草原上根本就追不上人家的骑兵，每次出动又是无功而返。
沉默了一会儿，李渊主动开口。
“那敢问秦先生，这便是他们互市的缘来吗？利用通商的借口拉拢住了对方，也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也就不会再犯境边关了。”
秦天笑了笑，“然也。”
草原上什么都没有，他们除了互市能从大明换取需要的铁、盐和粮食之外，便再无其他选择。
除非，他们愿意放弃所有，来到大明成为大明人。
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可是有人不会让他们愿意，那便是草原上的食肉者们。
其实对于不管是当时哪里的百姓们来讲，去了大明还能当牛马，可是在草原上他们连牛马都当不成。
唐俭猛地一拍手，大叫着说道：
“我知道了，一旦草原上之人敢于进犯大明边境，那么大明便可以理所当然的关掉互市，让他们冻死饿死。”
长孙德顺闷声道，“如果说蒙古各族是狗的话，那么互市便是拴在他们身上的狗链子。”
这么比喻，更加生动形象一些。
秦天点点头，他从不觉得如此行事有什么不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是站在汉人的角度来看的，至于天底下的公平，去特么的公平正义。
哪怕瓦剌人死绝了，只要不危害大明，那他便支持。
在长孙德顺说完以后，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李渊双眼亮得吓人，他找到了大唐接下来要走的路了。
既然突厥余孽不愿意消停，那么就只能用狗链子拴住他们。
吐蕃也是一样的道理，毕竟吐蕃什么都没有，他们却有很多煤炭。
那么用他们的煤炭换取他们生存机会，这很合理。
同时加深贸易联系，将来那条修通的水泥路，便是大唐远征军再次进攻的前进方向。
哪怕大唐自己人要将水泥路敲掉，他们也会阻止。
“秦先生，对于您的互市理论，在下佩服。”
李渊深深感觉到一丝庆幸，庆幸秦天是出现在大唐，而不是被白石宫的人发现。
如若不然，现在他们最需要防备的反而是吐蕃。
心中默默估算着日子，大军即将凯旋，吐蕃大相禄东赞也会随大军回来。
看来接下来要好好的和这个吐蕃大相讨论一下‘支援’吐蕃的计划了。
没办法，我们便是天朝上国，雷霆雨露你们都得受着，谁让我们的大军差点踏入你们的都城呢。
这样一想，李渊原本心中的苦闷顿时消散。
如此一比较下来，他发现，其实原本面对世家大族们鼓动起军方的力量发起的争议，原来都不算是问题。
他现在压力骤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