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问我们好不好,都虚弱成这般了,多注意下自己的身体。”老李笑着拍了拍朱见潾的肩膀。

“无妨,我自小身子虚弱,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咳咳。”他轻微地咳嗽起来,忙用手帕捂住了发紫的嘴唇。

颜骁上前搀住了他,怜惜道,“见潾,天气微凉,不如早点回去歇息把。”

“他回来了是吗?”朱见潾的眼眶竟然有晶莹的泪珠,一侧面,竟然让颜骁也有一丝酸楚。

颜骁皱了皱眉头,“谁?”

“太子爷……”他哆嗦着嘴唇。

天还不是极寒,但是对于他来说,冰冷刺骨。

颜骁陡然不知道说哪般好,思绪停在半空之间。

“是我梦到了他。他该是归来了。”朱见潾显然有些哽咽:“他纵然作恶多端,但毕竟是我的皇兄。”

“不是见濬,是简深。那民间男子长得像见濬罢了……”颜骁本不该对病恹恹的他说道这些。

“他没回来,却让一个民间男子替代他回来了。呵呵。”朱见潾苦笑道。

这才发现,三个人已经渐行渐止行至了御花园临近猎苑的地界。

侧目是一片不算旷阔的湖泊。

朱见潾突然叹息道:“大皇兄以前可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为了太子位置,整个人都变了。”

自来听说朱见潾是一个重情讲义的人,谁知道他心里究竟藏着多少的苦痛不为人所知。

低头发出沉闷的声音就知她是多么的伤悲。

并不知道是颜骁毒杀了太子的他以为颜骁能明白自己的心情。

颜骁此刻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朱见潾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如果这世界上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杀戮该多好?”

颜骁的心中猛地一震,把本要安慰的话缩进了自己的喉咙,笑了笑。

朱见潾嘴角上扬,笑影更深,“不过,幸好你们都还在。逝者已逝,就该珍惜眼前人了。”

老李在一旁接话道:“对啊,要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或许他一声不吭,就离开了呢?”

朱见潾沉思了片刻,笑道,“活在当下?箴言谓真。”转手搭在亭栏上眺望远处的秀色风景,像是要看破蔚蓝穹际的尽头似地,“真是希望大明帝国一直像是现在一样风调雨顺,平和无比。”

隐约感觉他的话里有什么话。

伴着在草地上细微地索索行走之声,走到跟前,朱见潾眉头一颤:“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颜骁望着他孱弱的身子骨,心里有些担忧。

从朱见潾处回来,颜骁就在深深思索着一些了无边际的东西。

小婵看到颜骁这般的状不禁凑上来,俏皮地吓了颜骁一跳。“王爷今儿不太对劲啊!小婵都察觉了。”

颜骁僵硬地笑了笑,叹了一口气,随意地问了一句,“老李人呢?”

“他刚跟着您进来,又出去了。”小婵指了指远处,皱着眉头道,“最近他神神鬼鬼地,像是与寻常不一般。可是李大人要做的事情,我根本不可能问出点什么来。”

颜骁抚了抚她的柔软无骨的肩膀,将板着的表情轻松下来,道,“没事,我明白。”

“李大人肯定有事情瞒着你。”小婵在颜骁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兀然提醒道。

被她这么一说,颜骁倒才开始领悟到一丝不对劲。

迟疑地驻足在了原地,不禁疑惑起来。

老李之前总是有很多话跟自己说,向来都是推心置腹的,最近这是怎么了?

颜骁缓缓侧过头去,淡淡地命令道,“这件事情你不能跟任何人说。”

“为什么?”她惊愕地望着颜骁。

“李大人这么做事情一定有他的理由。”颜骁相信自己是十分了解速回答,因此这便是淡然了。

对方微微颔首,表明自己已经答应了。

颜骁的脑袋里突然跃入了一个名字,“简深”。

这几日不见,不知道是如何了。

也许颜骁一日不把这件事情给了解明白,自己都不能够安心。

“现在就去宫里。”颜骁咬了咬牙,有事情虽然自己想要逃避,但是没有办法,无论如何都得面对的。

那个民间男子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真的跟见濬是一个人么?

让小婵叫了司机,便匆匆地去了宫里,其实颜骁的心里也没有底。

人真正的恐惧的事情,莫过于要直面于未知的可怖。

才在宫墙之间,便遥遥地看到了一列车队。

颜骁摇下车窗砍去,皱了皱眉头,因为这列车队煞是奇特。

原本白色与黄色是皇室的颜色,只有朱琦真与皇子们出行才能够装饰的色彩。

而他们的车队颜骁都是认识的。

只有这列车队的所有车辆和随从都是陌生的,似乎是临时安排在一起的。

颜骁招呼了一声,“停!”车停在了路中央,将对面的车队阻挡在了不远处。

小婵奇奇怪怪地凑上来问道,“王爷,怎么了?”

“上去问问对面是谁?”颜骁表情严肃地挥了挥手。

对方诺了一声,便迎了上去,作为王爷家的侍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嚣张,仅是温恭而问,“颜王问车上所坐之人是何人?可否露面?”

摇下车窗,对方露出那一张脸,便让颜骁几乎瘫软在车里。

朱见濬!

怎么会是朱见濬!

晚上撞鬼也就罢了,大白天的竟然也会有这般奇事!

完全连打扮装束都是一模一样的见濬!

难道她根本没死?

颜骁几乎不敢张嘴,使劲退回轿子的深处。

小婵也惊呆了,她也见到过大皇子朱见濬,此刻这个男子难道是复生而来索命的?

“颜王,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颜骁们就要走了。”领头的一个男子不耐烦地盯着颜骁。

小婵转过头来,待着颜骁的命令。

颜骁点头示意。

他的车子立刻让到了一侧,容着这个车队匆匆走过。

简深?难道这人是简深?

直到他们走了很久,颜骁才意识到,这个人很有可能会是那个徽州来的男子?

“颜王,他应该不是太子本人吧?”小婵想到这里,也是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