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根本没有甄别过寄信人是否本人是吗?”颜骁提出提问的这句话突然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地插在中书省右丞和刑部尚书的心口上。
“颜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鑫不解地问道。
“两年多前,李婧就已经被燕王派人囚禁并且在一次越狱的过程中,被残忍杀害。赵武苟侥幸活了下来,后来又被抓回去,靠着狱友的帮助,这才逃出生天。”颜骁冷冰冰地将这两个人悲惨的遭遇复述出来。
这一下子令朝中大臣有些难以接受。
“就算是昨日,我还收到了赵武苟大人的公文。”于鑫坚持说道:“他将本月以来的发生在北都城的刑事大小案件写的详详细细,颇具个人风格。”
颜骁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和老李在新乡里遭遇燕王和他手下一次次追杀,后来偶遇了逃出生天的赵武苟,将他安顿了起来。你却说,你一直在收到赵武苟的公文?莫非是鬼在写?”
“如果颜大人不相信,我可以让人把赵武苟的公文与他早年前的公文字迹作对比,看看是否同一个人。”于鑫还是在质疑颜骁。
“好,要的就是于大人这句话。”颜骁摆了摆手:“那就请于大人为燕王殿下的清白作证吧!”
十多分钟以后,刑部的文书就拿着赵武苟的几本公文上殿。
经过众人的校验,发现自己大体相同,却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于鑫更是找来刑部尚书的笔迹鉴定专家仔细审验,最终认定确实不是同一个人的笔迹,应该是仿写。
“于大人,这可是你部下所言,不是我空口白话诬陷的吧。”颜骁嘴角一提,戏谑道。
于鑫这样便知道自己犯了渎职大罪,不由满头大汗,跪倒在老朱面前,恳求饶过一命。
老朱还没发话,却见颜骁先行帮忙求情道:“这不是于大人不够明察秋毫,而是给他发送公文的人太过狡猾。要不是我见到了赵武苟,恐怕也会被蒙在鼓里。”
老朱急迫问道:“那现在赵武苟在哪里?”
“他跟老李还有一位官员正在新乡里颠沛流离着呢。”颜骁叹了一口气。
“朗朗乾坤之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老朱自己都不相信燕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常言说,如果在房间里发现一只蟑螂,恐怕蟑螂已经遍布四处了。”颜骁侧过头来望着王毕。
王毕却是摆出一副不想理会的模样。
“颜大人,呈送公文是假,那定是有人冒充。然而,我们没见到赵武苟,也还是不能轻信你的片面之词。”
颜骁见到王毕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冷笑了一声道:“王大人,我想告诉个事情。”
王毕轻蔑看了看颜骁:“什么事情?”
颜骁径直走到王毕的身边,低声道:“我只是想揭露燕王殿下的同时,也想保全他的名声。否则无法收场,你也脱不了干系。”
王毕冷笑道:“我不信。”
“那您和于鑫大人要么亲自到我府上看看赵武苟?”颜骁早就准备讹王毕了。
而王毕根本不禁吓,他确定赵武苟是最了解新乡里实际情况的,要是这人真的到了应天府,那燕王的大计就要彻底露馅了。
“颜大人,有话好说,我觉得你做得对。”王毕一下子退缩了。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老朱很不耐烦地盯着两个人。
颜骁拱手道:“老朱,我就是想跟王大人谈一下案件的细节,希望他要站在事实的角度上看事情。”
王毕心理防线早就崩溃了,赶紧点了点头:“陛下,颜大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好,既然没有疑义了,接下来,朕就要启动对北都城,也就是新乡里的整肃了。”老朱宣布完后,拂袖离去。
颜骁听到老朱说了一半,便匆匆离去。
他即刻明白老朱还是对自己儿子下不了手。
“颜大人,既然陛下都说要对燕王殿下的封地开启整肃了,那你也就不要多管闲事了。”王毕颤颤巍巍道。
颜骁冷哼了一声,见到一众大臣都退朝散去,便也只能怏怏不快地离去。
纵使自己费尽心思,游走在鬼门关几趟,还是给不了对手致命一击。
他现在开始担心老李和赵武苟一行人的处境是否更加危险。
思考间,颜骁的目光正好从傅朗身上划过。
傅朗似乎有些心虚地颤动了一下。
颜骁再次留意到了这个细节:“您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傅朗?”
他在报纸上看到过此人的记载,就是没见到过此人的真实面目。
傅朗点了点头:“颜大人,家父是您的好友傅友德,您也是我的偶像。”
这一连串的巴结和奉承的话语并没有拨动颜骁的心弦。
颜骁更在乎的是,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跟燕王有瓜葛。
“原来是傅大人的儿子,虎父无犬子,果然没有辱没门楣。”
他拍了拍了傅朗的肩膀。
而傅朗听到这里,似乎总觉得颜骁在阴阳自己。
“颜大人,我也是刚刚上任,很多事情都还处理的不够熟稔。本想跟您请教,奈何您在新乡里,所以就……”傅朗一脸崇拜地看着颜骁。
颜骁却不以为然,突然问道:“傅公子,最近的大臣失踪案,您调查出结果了吗?”
傅朗以为颜骁刚回来,必定不清楚大臣失踪案的进展,便敷衍道:“已基本结案了。”
“什么叫基本?你找到嫌犯了?查明事情真相了?”颜骁咄咄逼人地问道。
傅朗支支吾吾道:“已经找到凶手,让他们指认现场了……他们都如实交代了……就快要到处决环节了。”
颜骁大概听出了一些不对劲:“这跟我听到的有些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傅朗这下有些紧张起来。
“年轻人,我奉劝你,千万不要因为威逼利诱或者小恩小惠,或者是贪功冒进丢了自己的性命和前途。”颜骁字字掷地有声。
傅朗似乎听懂了什么,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