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盼到你们了……”赵武苟听到颜骁和老李的名字，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你们终于来了……差点下官就见不到两位大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颜骁安慰地拍着赵武苟，轻声问道。

“两年前，陛下不是将燕王封到这里了吗？然后不放心，还派遣李婧大人和我在这里担任承宣布政使和提刑按察使司，目的就是代表陛下监督燕王和他的一众臣下。”

“我知道这个事情。”老李一直在应天府研究案牍，所以对这个情况非常清楚。

“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来到这里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我们两个软禁起来。以我们的名义向应天府发回奏折。本来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情况，后来他们又假传应天府的消息说将他们交由燕王处置。我们这才明白，北都城是他们的天下了。”

“朱福天真是胆大妄为啊……”

“他有什么做不出来……后来，李婧大人和我找准机会意图逃走……李婧大人被当场击毙……我也被打了个半死……还不给吃饭……要不是我命大……恐怕活不到现在……”赵武苟蜷缩在角落，无力地摇了摇头。

“那你这次是怎么逃出来的？”颜骁这一刻心情也变得非常沉重。

“禁地里还关着不少人，他们省下吃食，用性命帮我掩护，才让我从年久失修的围墙里钻出来的……”赵武苟说到这里，哽咽道：“他们想有人为他们伸冤。”

“可新乡里，哪里有人给你们伸冤？”老李发问道。

“自然是没有……如果我逃不出新乡里，他们的梦也就碎了。”赵武苟眼里还有一丝光芒：“幸好遇到两位大人了，真是天不亡我……”

“我们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这样吧，我们三个人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稍后再从长计议吧。”颜骁和老李看到对方点头，便扶着他缓步前行。

终于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电力厂。

三个人这下松了一口气。

“你对朱福天了解多少？”颜骁马不停蹄地问道。

赵武苟努力地想了想：“听关在一起的人说，他已经早不是两三年前的燕王。现在是手握大权的新乡里一霸了。除了你们看到的纸醉金迷娱乐城，私底下还有卖官鬻爵、官盐私售。当然这些对他们来说，还都是小事。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颜骁和老李多少已经有些心惊肉跳了。

“据说，他们已经组建了一支超前的燕军，孰真孰假，下官也不知道。不过私贩军火的一事应该十有八九是真的。因为他们已经和东欧国家建立了一个叫什么……”赵武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组织的名字：“北缔约联合会……不过他们都习惯叫他欧缔会。”

“他们跟东欧国家也有关联？”老李听到这里，吃惊到几乎合不拢嘴。

“当然了，这些国家还以他们唯首是瞻呢！”赵武苟说到这里，或许是饥寒交迫的原因，竟然昏昏欲睡起来。

“赶紧给他找点取暖的东西，不然估计他活不久了。”老李和颜骁很快行动起来。

还好，废弃的电力厂里有职工宿舍，还有一些没有被带走的棉被褥子。

三个人就这样凑合地先在这里安顿下来。

“谁能想到，我们辛苦和老朱打下来的大明天下，还能有这样见不得光的地方。”颜骁忍不住感叹道。

老李更是冷哼一声：“这要是在大唐，朕和老魏早就把他连根拔起了。”

“老朱或许是因为燕王是大明的藩王，更是自己的亲儿子，不忍下手罢了。”

“养虎为患，终成大祸。”

“幸好老朱年富力强，要是太子或者朱韵文登上皇位，恐怕朱福天更要掀起风浪了。”颜骁一想到明史上的“靖难之役”，越发睡不着觉了。

难道现在的大明真的要跟历史上一样，叔侄对峙，然后让这位叔叔登基称帝吗？

他并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老朱和老李，兴许因为朱福天和原先的朱棣不同的是，朱福天所犯罪行累累，如果能够铲除这颗毒瘤。

大明有可能是另外一副状态。

这一天夜里，颜骁失眠了。

以前不管跟义军其他队伍还是元军，甚至于跟那些幕后主使者对垒，颜骁都能够安然入睡。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跟这个时空关系不大，可以随时带着老李说走就走，回大唐继续做守护神也好，去现代做普通人也好，都可以活得逍遥自在。

可现在大明危在旦夕，他却放下自己和两个兄弟一手打下的江山了。

更为令他难受的是，自己想过一万种大明危难的可能，但却没想到会因为燕王。

或许是自己和老朱硬是要扭转乾坤，而将这位燕王逼上了绝路，黑化成了朱福天？

若他和老李什么都不做，可能事态也不至于这么极端？

颜骁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帮了老朱和大明，还是害了他们。

“想什么呢？还不睡？”都已经到了凌晨，老李也是睡意全无。

“老李，你说，我们要拔掉朱福天，还是任他所为呢？”颜骁迷茫地问道。

老李从被窝里坐起来，严肃地问：“老弟，你怎么就打退堂鼓了？这不像是你啊……”

“我没打退堂鼓……只是有些自我质疑……”

“朕记得你当初还说过，等大明安稳的那一天，你要带朕吃遍这里的美食，看遍这里的美女，是不是这样？”老李很认真地重复着。

“老李，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说过前半句。但是后半句，我怎么没印象？”颜骁挠了挠头。“你看看，食言了这不是？”老李突然就憋不住笑起来。

“好啊，老李，你又讹我……”颜骁也不跟着笑起来了。

身边的赵武苟倒是被吵得有些睡不着，迷迷糊糊地翻了一个身。

老李白了颜骁一眼：“早点睡吧，不拿下朱福天，你的老朱估计也睡不着觉。”

“本来还想跟老朱打个电话，突然想到连手机都给他不成器的儿子没收了，你说这算哪门子事儿……”颜骁骂骂咧咧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