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汪朝宗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这不得感谢汪大人和刑部监控设备的紧密配合吗？一上一下，将刑部当时情况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颜骁故意端起茶杯。
“颜大人……你这有点血口喷人了吧。”汪朝宗气急败坏道。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锦衣卫的人吧。”颜骁直接戳穿了对方的面目。
“你在开玩笑什么？”汪朝宗差点跳起来，紧接着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颜大人，你要不要好好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那你把袖子卷起来……”颜骁指了指汪朝宗的衣袖。
对方犹犹豫豫地卷起袖子。
胳膊上却没有“卫”字。
颜骁好像有了一种在楼梯上踩空了一般的“咯噔”感觉。
“这不可能，绝无可能……”
江朝宗幽幽地问道：“颜大人，什么锦衣卫？袖子里有什么？我都给您看了……”
“你跟朱亮祖毫无关系？跟他们毫无关系？”颜骁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了。
“在下自认在中书省兢兢业业，与你们这些老臣老将领也算是处得来。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呢？颜大人，你可以持有你的怀疑，可你不能栽赃别人啊。”汪朝宗假意委屈道。
颜骁无奈地拱手道：“江大人，最近我经历了不少事情，神经有些紧张。方才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汪朝宗连喝了几口茶，压抑自己的怒火道：“颜大人，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因为自己的浅薄和愠怒脾性害了自己。”说罢，扬长离去。
颜骁口中反复喃喃着对方留下的这句话：“不要因为自己的浅薄和愠怒脾性害了自己……”
老李缓步走到颜骁身边，低声提醒道：“千万不要被别人的评价扰乱了心性。”
“老李……我明白。”
“能够成为大唐守护神和大明战神的人，岂是这些宵小之辈能够评价的。”老李拍了拍颜骁的肩膀，忽然提醒道：“这厮有问题。”
“老李，你也觉得有问题？”颜骁心情一下子明亮起来。
“不仅是有问题，或许是大问题。”老李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你没在他的胳膊上看到卫字，不代表他就跟锦衣卫没有关系了。或许这些卫只是纹在普通锦衣卫身上呢？”
“老李，你说的太对了，我怎么没想到？”颜骁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你方才跟他当面分析的，也是朕想到的。朕相信我们的判断没错。而且可以推断出这小子办事性急，也并不是周全之人。”
“老李，你的意思是，他应该有漏洞可以被我们抓住？”颜骁感觉自己的格局一下子被打开了。
“不错。”
两个人终于找到了一星半点的突破点，决定主动出击。
在应天府里布设眼线，持续监控汪朝宗的一举一动。
汪朝宗这个人较为谨慎，除了公务很少与其他官员私下见面。
一连几天，两人一点都没发现他的异常之处。
而令颜骁和老李没想到的是，汪朝宗在他们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幽暗的房间里，黑袍人静等着汪朝宗的到来。
“汪朝宗，你怎么这么疏忽大意？”
汪朝宗前脚才进门，就被黑袍人劈头盖脸地臭骂起来。
“尊上，在下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还望不吝赐教。”
“之前刑部监控里你开枪击毙钱伟明的画面，差点就录了进去。还好我派人截去了这一段，不然你现在还能完好无缺地站在我面前？”黑袍人严厉斥责道。
“多谢尊上救命之恩，朝宗愿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恩。”
“更可恶的是，颜骁和李观跟踪了你这么多天，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黑袍人质问道。
汪朝宗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愣了愣：“尊上，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你太放松警惕了……但凡你要是跟朱棣或者其他人有些来往……岂不是要牵连到我们？黑袍人一掌下去，将茶杯拍个粉碎。
汪朝宗吓得直哆嗦，并不敢辩解，只顾求饶：“尊上，在下疏忽，愿意领受责罚。”
“这两次重大失误足可以要了你的性命。可当初把你从广西调到这里，本就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你只要保证以后处处小心，我可以让你将功赎罪。”
“我保证我保证，还请尊上饶我性命。”汪朝宗磕头如捣蒜。
“起来吧……”黑袍人摆了摆手：“这次刑部的事情，还没结束。既然构陷不了颜骁，自然也不能落到你的身上。你就找个替死鬼吧！”
“尊上，在下愚钝，找谁做替死鬼比较合理？”
“只有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汪朝宗马上会意，旋即上奏老朱。
老朱得知刑部尚书钱伟明是朱亮祖因为口角而开枪射杀，嫁祸仇敌颜骁，也就算作结案了。
当颜骁看到刑部尚书案真相公示通知时，便觉得荒唐无比，应天府竟然这般草草了结。
刑部的其他人蒸发之后去了哪里？朱亮祖为什么会以方青青作为诱饵？青青现在在哪里？
这些问题始终萦绕在颜骁的心头，无法抹去。
他更加笃信的是，朱亮祖纵使骄横跋扈，但也不至于这么肆意妄为，竟敢射杀刑部尚书。
可现在死无对证，也无从下手。
颜骁更想跟老李两个人好好从汪朝宗身上下手，尽快找到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两个人在汪朝宗的府邸前装了二十小时监控，随时监控对方的动向。
而汪朝宗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一连几天都没有出过门。
“兴许，他府邸里有暗道吧。”老李已经反应过来了。
以他对汪朝宗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如此坐得住。
颜骁也同意老李的看法，便带上一些装备，跟着老李前往汪朝宗的府邸。
特种士兵们先帮他们两个开路，正要翻墙跃入，却听到几声沉闷的枪响。
这几名士兵轰然倒地，没有了生机。
“不好！有埋伏！”老李拉起颜骁赶紧撤退。
剩余的特种士兵急忙掩护两人，却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就被当场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