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认定颜骁必然没有重视胥门这个偏门之处的防守,小心翼翼带着一队人马走出此门。“大哥,他们好像确实没有在这里安排重兵把守哎。”张士信探出脑袋,仔细张望着。
远处突然有一枚炮弹袭来。
不好!
张士信赶紧缩回脑袋,拔腿就跑。
这枚炮弹正好砸在方才张士信驻足之处,火花四溅。
“颜骁这厮果真狡猾。”
张士诚见状,不由啐了一口。
“大王,外臣小小伎俩真是令您见笑了。”颜骁皮笑肉不笑地乘着一辆敞篷车,远远驶来。
“颜大人真是好有兴致。两军决战时,还如此潇洒。”张士诚见到颜骁,虽然恨得牙痒痒,但还是装出体面。
“大王,今天是您的部队被围困了,又不是我被围困了,自然是心境开朗。”颜骁故意讥讽张士诚。
张士诚又不是听不出颜骁话里有话,笑道:“颜大人这么好的本事,跟着姓朱的穷酸之人混着,不如追随于我。我能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以大王能够左右逢源,又与义军交好,又与元军交好。又与义军相残,又与元军相争。这般反复无常的嘴脸真是令人作呕。”颜骁直戳张士诚的要害:“如今大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还想要招揽我。难道要把我送到大元朝廷里去享受余生吗?”
“你放肆!”张士信掏出手枪,瞄准颜骁。“你胆敢侮辱我哥哥!”
“我纵然如今领地不保,但是阁下若是放我一条生路,将来也能多个朋友。同出义军一脉,你我都是兄弟。”张士诚眼见招降不成,又开始攀亲带故。
颜骁根本不会吃这一套,他压根与义军没有任何感情:“大王,既然同为义军,为什么要相互残杀。之前您也曾经要帮陈友谅来攻击我们?这是仁德为先的义军所为吗?”
张士诚被训斥地一时语塞。
张士信却见自己哥哥磨磨蹭蹭,怒道:“哥哥,切莫跟他废话,这种人杀了便是。”
颜骁毫不畏惧对方的枪械瞄准自己的眉心,反而从敞篷车上下来,径直走近张士信道:“就算你杀了我,身后的军队也不会饶过你。他们依然会按照我的说法去做,你们一个都逃不走。”
张士信仰天大笑道:“黄口小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你真的不信?”颜骁对着手机呼道:“赶紧开火,任意目标。”
张士信没听懂颜骁在说什么,只听到身边一声枪响,随即一个将士落下马来。
怒目圆瞪,胸口极大的一个血窟窿。
“怎么会这样?”张士信很难相信,方才还生机勃勃的人,就凭着对方这番隔山打牛一般的功法竟然就失去了性命。
这么一枪,将几个人吓得半死。
看来颜骁这附近布设了不少的狙击手。
“回撤!”张士诚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号令疑惑不解的众人撤回。
颜骁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
张士诚和张士信还没走远几步,忽然他们身后白烟四起。
“烟雾弹!一定又是吕珍那厮出的鬼主意。”老李愤愤不平地吼道。
颜骁自然也是清楚。
一旦烟雾过大,烟雾弹之间分不清敌我,影响射击精度。
颜骁急忙后退,却突然眼前一阵晕眩,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
一众将士冒着从胥门喷射出来的密集火力,赶紧将颜骁架回了营地。
“这不会是老弟跟我说的,那个什么闪光弹吧。”老李回忆方才远处的几道耀眼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颜骁就昏沉倒地。
颜骁被抬回营帐以后,才被军医发现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一枪。
初步诊断是剧烈的疼痛配合闪光弹的眩晕,让这个久经沙场的人也瞬间失去了知觉。
烟雾越发稠密,张士诚决意等到恰好的时机和张士信一股脑儿从其中冲刺出去。
哪怕看不清前面的路,自己也要搏一搏。
没有了颜骁在侧,老李孤身一人指挥道:“所有人听令,退后五百米。”
吴军将士听到号令,迅速放弃抵近城门的工事,急忙撤退。
“炮兵准备!”
原来老李是想让自己的军队和对方拉开距离,免得对方突围时,两方混杂,难以发挥武器威力。
张士诚和张士信这个时候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弟弟张士信在前,哥哥张士诚在后,两人大呼一声:“弟兄们,冲啊!”
话落音,马蹄声四起!
才刚刚冲出城门口的烟雾,这两个人就见到漫天的炮弹朝着自己的前后左右袭来,顷刻之间炸开了花。
火焰瞬间化为了火墙。
两人手下的士兵在火光里挣扎着,哀嚎着。
其中不乏缺胳膊断腿的士兵在地上扭动着。
张士信决意要冲到对方的炮兵阵地里跟对方同归于尽。
可是事与愿违,一发炮弹就将这位张士诚的弟弟从马匹上炸落下来。
随即,不省人事。
“士信!士信!”
张士诚见状,正要为弟弟报仇。
身边也是一枚炮弹落地。
张士诚被爆炸的气浪掀进了护城河里。
因为之前下过大雨,护城河里积满了水。
张士诚一下子失去了踪迹。
老李大手一挥,趁着这个机会,命令特种部队朝着水面开枪。
令人可惜的是,并没有任何反应。
张士诚确实再次逃过一劫,回到了城内。
众人再一次以为张士诚已死,已有人失声痛哭。
然而一身湿漉漉的张士诚却怒喝:“你们哭什么哭,咒我死不成。”
张士诚的妻子更是担心地打量着他的身上:“大王,你可有受伤?”
“我命大,这一炮没有结果了我的性命,只是有些皮外伤罢了。”张士诚心里愤懑,但也不表现在脸上。
“大王福大命大,必定能够了结此劫难。”手下的将领虽然闭门不出,但是拍马屁的功夫一个比一个强。
张士诚换了身衣服,呆呆坐着,仰天望去。
不由叹息自己虽然不成才却在危难时候帮助自己的弟弟,就这么陨落了。
他知道现在极难突围,反而寄希望于吕珍和养子五太子能够在湖州开辟出一条新的路子。如果这两个心腹能够帮自己打通湖州和平江府之间的通道。
那么,别说一线生机了,就算是图谋东山再起也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