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罩被高大的士兵一手扯掉,哗啦!杀手一头乌黑的长发,飘然下垂。

螓首蛾眉,明眸皓齿。一双杏眼圆睁,黑曜石般瞳仁闪烁着缕缕荧光。

丹唇微启,流线匀称,滑而不腻,香腮泛红。

“吆喝,原来您是个女子。”李绩暗叹一声,“白岩城这个弹丸之地,还能藏着高手,真是出乎我的所料。”

李绩伸出右手,隔空弹指,用剑气封住她的舌头伤口。止血化瘀,让筋脉相连,慢慢愈合复原。

他以为是个男儿。

女杀手的外貌,令他充满好奇。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杀手看了半天。

“这个杀手的背后,绝不是简单的一个小小组织。更不可能是她的个人行为。”

“您为啥要刺杀大唐陛下。”

李绩盯着她的脸,眼神里透露出严峻和冷漠。

“靖王爷,您快杀了我。我一旦被您们逮住,我只有死。”

“这是您已经想好的后路。”他将一把竹签从后墙上的帆布兜里拿出来,放入堂案上的一个白色瓷瓶里浸泡。

“这个白瓶里装着什么您知道吗。”

“不知道。要么是毒液,要么是辣椒水。”

李绩上前一步,“既不是毒液,也不是辣椒水。而是‘剔骨散’,竹签一旦插入你的身体,您就会在半个时辰之内,骨肉分离。”

他看见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不屑,竟然毫无惧色。

“您不害怕。想一死了之。”李绩摇着羽扇,走近杀手,“没那么容易。刺杀我主,已是犯了大忌。伤了大唐公主和亲王,您罪上加罪。”

“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李绩把竹签从白瓷瓶里捏出来,竹签的锋利末端,泛着银光。

“您想杀身成仁,名传千古。没门。丫头,小小的年纪,本府问你,为谁卖命?把您的后台供出来。”

“我不为谁卖命。我,为白岩城的百姓而死。”杀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奇怪,自己不是咬舌自尽了吗,怎么舌头好好的。

“呵呵!”

李绩发出一声冷笑,“丫头,我知道您是受过专门特训的杀手。从您的武器我可以判断,您就是一位狙击手。枪法极好。从来没有失手过。”

杀手冷冷的一瞥,面无表情的怼道,“要不是您们人多,我早就跑开了……”

“哈哈!”

李绩猛地一拍堂案,“异想天开。你能跑哪去?是高句丽,新罗,还是百济王国。远征军不远万里东征,目的就是彻底、干净、完全消灭你这种顽固分子。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噗——”

杀手吐出一口血沫,“靖王爷,我敬佩您的人品,但是各为其主,恕我无礼。”

说着话,杀手右脚飞起,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枚暗器,直击李绩的脑门。

李绩躲闪不及,暗器以凌厉之势,啪哧一声,嵌入他的眉心。

“呼!”

禁卫军从背后抡起铁棍,对着杀手的后腰,猛地一击,“唉吆——”杀手一震,往前紧走几步,硬生生抗住击打。

“好家伙。”

铁棍的力度少说也有千斤,一个女子的身板如此强硬,实属罕见。

禁卫军二次举起铁棍,被李绩制止。

眉心里的暗器飞速旋转,打井的钻头一样直往骨头里钻。

一股钻心的痛感让李绩眉毛紧蹙。

他凝神静气,一股白雾在眉心处萦绕,痛感逐渐减弱。

“您告诉我。您的上司是谁?”李绩耐住性子,再一次追问。

“不说,是吧。那好!”李绩猛地一敲堂案,“来人,趴去她的衣服!”

“不,不,臭流氓、恶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不要,不要啊——”

丁山一双血红的眼睛,在她的身上来回扫描,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看,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嗖!”

女杀手右手拇指一弹,一枚细针直射出去,“唉吆!”丁山侧面的一位士兵捂着眼,身子一晃,倒地身亡。

“退后!穿上防护服。”李绩一挥手,“小心暗器。”

丁山和五个士兵,惊慌地往后退,从里面的衣橱里翻出几套白色的防护服,戴上防护面罩和羊皮手套。

李绩慢慢走下来,一双手举起来,停在半空。

“丫头,我再说一遍,交出您的上司。如果不说,本府可就要兑现我刚才的命令。”

“不,不要。”

“说啊!”

李绩猛地放下双手,一道疾风掠过,杀手的黑色雨衣被撕成无数布条。雪白的脖颈露出来,藕断般手背被几道麻绳紧紧地勒住。

短裙下,一双圆称的长腿划出三道红色刮痕,绵羊皮的七寸靴子上,脚踝**,发出褪毛鸡样的白光。

杀手浑身一凉,急得面色羞红,哀求道,“王爷,求你,我自己脱。不,我只对您一个人说。”

李绩看着杀手紧身黑衣下的起伏峰谷,眼睛里露出一丝怜悯。

干什么不好,非要当这个要命的杀手。

又一想,也许是生活所迫。

女子本该有更好地生活要享受,可是,世道变迁,无数的时代宠儿,会被无情现实击碎梦想。李绩转过身去,“丁都尉,你们去外面把绞刑架准备好,准备行刑。”

“不,我脱,我脱还不行吗!”

丁山阴笑一声,“早该听话,也不会受皮肉之苦。”

房间里一下子静下来。

杀手的手背无法动弹,嘴唇再次咬出血来。

“王爷,给我个痛快的。至于上司是谁,我不能说。说出去的后果很严重。我的家族既要被全部斩杀。留我一人,苟且偷生,那有何意义。”

“不说。我也只能送你上路了。”李绩猛地喊道,“拉出去,行刑。”

门外,跑进来三个士兵,将杀手推出房间。

老榆树下,一副新打造的绞刑架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丁山将一个麻绳扣子系好,放在绞刑架的横梁上,向下垂下半米左右。

女杀手被推向绞刑架的底下,短裙下白色的长腿不停地打着哆嗦,一股腥臊的味道散出去,随即顺大腿流下三五道水渍。

黑色的短裙难掩少女的恐惧,丁山用力将杀手推上木凳子,把绳扣套在她的脖子上。

树荫下,李绩羽扇纶巾,喝着一杯西湖龙井茶。

眼神瞅着绞刑架下的女孩,就等着她回心转意的那一刻。

从老槐树下,谢必安、范无咎,两个鬼差喝得醉醺醺的走过来,盯着李绩手里的水杯看。

李绩不耐烦地问道,“黑白无常鬼,大白天的不睡觉,跑来干啥。”

“王爷,我们是公干。您这不是要绞死一个匪徒吗。宋襄公已经发出海捕文书,就等着时辰一到,哗啦,铁链子一套就走人。”

七爷白无常笑嘻嘻的嗑着瓜子,一边回李绩的话,一边吐出瓜子壳,一副屌样,跟吃瓜的路人一般。

李绩面色一沉,瞪着眼,“你别慌,这丫头要是供出她的上司,我就赦她无罪。”

“吆喝,靖王爷,这都什么时候啊,您还怜香惜玉。她可是弑君之罪。赶紧的,勒死算啦。”

没等白无常说下去,李绩喷出一口茶水,“我说她只要说出幕后指使,我会请求陛下饶她不死。”

白无常抖抖手里的海捕文书,“王爷,这可是阎王爷定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