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肥嘟嘟的小手吓得缩回来,悬在半空不动。绿袍少爷把头尽力往后仰去,想避开寒冰般刀锋,哪知道,那刀锋步步紧逼。

“大爷,大爷,我们这是正经买卖。一分钱一分货,老子是在验货。”

丁山牙齿里露出一根丝线般蛆虫,发出嘶嘶响声,“好小子,您们这些王公贵族,都是他妈的人渣。人家姑娘饭都吃不上,您们却乘人之危,揩油不说,还猥亵人家。您既然不想收留人家,为何要人家姑娘当场脱衣服。”

“哈哈!”

“哈哈!”

丁山的话尚未落音,现场的几个纨绔子弟,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时,一个面色白净,帅气逼人的小子,把头凑近丁山,“好汉,你是大唐人士吧。大唐人士也不该对奴婢市场的行情一无所知。把刀收起来说话。这刀可不是闹着玩的。”

“亏您知道【寒冰】的厉害。”

丁山刀锋后退半寸,绿袍少爷陪笑道,“大爷,我一看您就不是本地人。买卖奴婢这在白岩城是常事。这一对姐弟,自卖自。按规矩,伸手摸摸,那是正规的。看看肌肤黑白,也未尝不可。你放心本少爷虽然不是妻妾成群,但也不是色中饿鬼。不瞒您说,本少爷性子急,也就是三分钟热度,过了新鲜劲,再美的姑娘,我看也不看一眼。话又说回来,帮人验货,我可是行家。姑娘身价多少,一看肤色,二摸骨肉,三闻气味,四辨声音。我们再富有,也不能买气生。有的姑娘心高气傲,买回家,您得反受她的气。你不信,可以到城主府问问县丞、主薄、司天台等人。”

丁山自幼习武,师父管教甚严,哪里知道女色女婢之类的行规,绿袍公子侃侃道来,他如坠云雾。

还有说回来,这帮人虽是富家浪子,确实没有杀人越货,靖王爷只是安排他打探一下情况,也未必非要弄个谁是谁非来。

再说啦,那么多奴婢在市场上出售,肥的、瘦的,丑的,俊的,谁去管那么多。再说了,您能干涉了吗。

他收起刀,准备返回。

突然,那个姑娘喊道,“兵爷,我跟你去当兵,跟您缝缝补补,做饭、洗衣服、修脚、捶背、掏耳朵、剔牙、理发,干点粗活还不成吗,我求您了。”

丁山一愣神,自小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姑娘这么样子求他,他面色一红,结结巴巴,“姑娘,我们是唐兵。是远征军。也就是来制止叛乱的,叛乱一平息,城市还是交给地方管理,我说走就走,这军营也不牢靠。”

“兵爷。我和弟弟生死两茫茫,你不收下我,您难道看着我受罪。”

“姑娘,军营不是慈善机构。”

丁山再一次抬步,忽然,身后传来李绩的声音,“先带走,看看能不能在军营里干个后勤。女孩子只要勤快,兵营里有的是活。会开车吗?”

李绩忽然发问。

“开什么车?拖拉机?平板车,马车?”

李绩腹语道,“白岩城有拖拉机吗。”

姑娘羞涩地应道,“我一学就会。开车有啥学的。”

李绩刚想发笑,“丫头,心灵手巧啊。”

“起来吧,我家老爷收下您们了。”

姑娘伸手拉起弟弟,李绩一看这小妞身材高挑,虽然瘦弱,但该凸起的地方,依然傲人挺拔。

姐弟俩笑嘻嘻的来见李绩。二人双膝跪地,叩头不止。

“您叫什么名字?”李绩伸手拉起弟弟。

少女羞涩的应道,“老爷,我叫崔来香,我弟弟叫崔来运。”

“好啊,一个来香,一个来运。好吉利的名字。跟我走,给我们当向导。辽东之地,我也是第一次踏进。人生地不熟的,有您们带路,我们的方向感会更好。”

“老爷莫急。来香尚有一件信物给您。”

“吆喝,鬼精灵。鬼点子不少啊,您小小的年纪,能有什么信物。”

催来香也不避人,当着李绩的面,掀开衣襟,露出粉嫩雪白的肌肤,从腰带里抽出一根红丝带。

“嘶啦!”

猛地抽出来,丝带那头系着一颗莹莹剔透的宝珠。宝珠泛着红光,玛瑙玉石般耀眼。

她双手捧着,弯腰再拜道,“请老爷收下。此乃敖来山神器,冬暖夏凉,可保老爷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呵呵!难得您有这么一片孝心。本府收下了。”李绩说着,右手举起,中指、食指、无名指三指连弹,三道剑气,直射催来香,她毫无知觉,修为自然提升一个境界还多。

她要亲自给李绩系上,当她靠近时,一股奇异香味沁人心鼻,她身子尽力上贴,双脚跟抬起,费力地将宝珠挂在李绩的脖颈上。

李绩看见来香头上冒出细汗,娇喘微微,顿生怜惜之情。

“赏,丁山,给小姐姐发个银锭子。”

丁山将一个十两重的银锭子递给来香,来香接在手里,左看右看,心里着迷一般,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玩意。

银锭子,俗称元宝。

一般有十两和五十两两种铸造规格。

李绩心里盘算着,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合前世人民币七八百元,十两的银锭子,就是前世七八千元钱。

五十两的银锭子就接近四万元。在大唐和辽东,银锭子还只是用来储藏财富和大宗商品,很少在市面上流通。

催来香没见过不足为怪。

崔来香小心的用一块印花蓝布将银锭子包起来,放在贴身的隐蔽处。

“走吧,到前面吃碗面。”

李绩一行人,带着崔来香、崔来运走上东升街,靠北侧的街面上,有一家店铺冒着青烟。

众人走近,居然是一家小吃部。

“每人上一碗肉丝面。”

李绩说着,埋头看着白岩城区位图。

肉丝面刚刚端上来,一位斥候骑马而来,他翻身下马,递给李绩一封密扎。

李绩拆开一看,瞳孔一缩,面色一沉,“消息可靠吗?”

斥候双手抱拳,低声应道,“靖王爷,前敌先遣营已经进入城东区,就在大街小巷搜寻,至今未有下落。有人猜测,城主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可能。”

“奥丁,您再去城主府周围打探,询问附近的居民住户,看看能否找到线索。城主丢了可不是小事,陛下等着要见他。”

斥候奥丁,啪哧一声跪地,叩首明誓,“主公请放心,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查出线索来。”

“好,等找到城主,本府就在白岩城【空谷幽兰】里设宴犒劳您们。”

奥丁乌黑的眼睛一闪,哧溜一声响,连人带马就在原地消失。

城主府后花园。洞天福地。

金米脂脱去紫红色大氅,身着贴身锦绣套裙,端坐在深蓝色绣榻上,翘着二郎腿。

雪白匀称、细长圆弧的**不停地摇摆着。

一位紫头发女子,身材火爆,低头擦拭着堂案上的浮尘。

地面上,跪着一位金黄色头发的女子,鳌峰突起,身材丰腴多肉。

金米脂兰花指微微一抬,声若西湖莺啼,“孙小姐,本宫也不为难您。摆在您面前的有两条路可走。也就是说,现在的境况下,您只能有两种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