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饭菜就端上了桌。

庄壁坐在正首席,右侧,坐着贾春生,庄子伟和丁山,依次坐在左侧位置。

一位丰腴的妇人,抱着一个粗壮的酒坛子,坛子的一侧贴着“大丰收”三个字,想必这酒用纯粮酿造的。

郯城岗喝酒,规矩有点像瓦岗寨,就是大碗。

妇人粉白的胳膊露出半截,吹弹即破,哗啦啦,不一会的功夫,就将酒碗倒满。

贾春生眼色盯着老爷子的面相,尖尖的下巴,从三停分析,下停枯瘦如柴,眼睛已经凹陷,下眼袋肿胀发青,色欲过重之相。

加上身子骨细长而弯曲,与妇人丰腴饱满的腰身形成差异,他腹语道,干瘪的身子,早晚都得被榨干油水。

“贾道长,来来,喝酒!”庄壁端起一碗酒,对着贾春生笑笑,“道长,尝尝郯城岗老窖,看看味道如何?”

贾春生也不用客气。要是过分客气,可能就要露馅。他大方地端起酒碗,双手一举,滋啦一声响,喝个底朝天。

庄壁没开口,妇人却在一边喝彩,“草!好酒量。”

丁山滋滋喝了一口,眼睛一瞎,嘴巴哈气,“卧槽!这么辣!”

“丁道长,不善酒水?”

庄子伟看着丁山缩手缩脚的样子,心下犯疑,“贫先生、寡道士、憨脸皮厚牛兽医。这小子既然是道士下山,为何扭扭捏捏,好像没见过世面。”

贾春生使劲瞪了丁山一眼,忙道,“庄帮主,我这徒儿体弱多病,不然,他的家人也不会让他上山跟我出家。出家人,六根洁净,少了欲望,渐渐的体质就会改变的。不善饮酒,也是常理。”

“哦!我说呢,一个道士,就像大闺女一样,出不开身。贾道长,今后,多带他来串串门,也好增长见识,不然在道观里呆久了,人也就废了。”

“庄帮主言之有理,老道敬您一杯。”

庄子伟忙忙站起来,笑道,“贾道长客气了,您是贵客,还是我敬您。”

贾春生饮下三碗白酒,脖子发红。视线有点模糊,眼睛看人有点花。

忽然,庄壁说道,“大太太,您也敬敬道长,平日里忙里忙外,很辛苦,今日就喝点酒,解解乏。”

妇人端起酒碗,敬了贾春生一碗,正要与丁山喝酒,丁山居然趴在餐桌上,打起呼噜来。

“哈哈!”

庄老爷大笑,看着贾春生,说道,“还是算了,多敬敬师父就行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转眼间,一坛郯城老窖被喝干了。

妇人扶起庄壁,红着脸笑道,“不好意思。老爷的酒量也差,子伟夜里还要打更,贾道长屈量了,改天再喝。”

“老道酒量也浅,你看我脸都红了。”贾春生起身告辞,叮嘱妇人道,“多给老爷子开水喝。”

走了半步,他又回头,小声道,“老爷的身子骨有点弱,房内之事,不可频繁。”

妇人面色刷的一下通红,心里骂道,“老道长,就是骚!”

夜深人静。

酒足饭饱的丁山忽然听到庄壁的内室里有人喊叫。声音时小时大。

他推推身边熟睡的贾春生,低声道,“管家,这是什么声音。”

贾春生睁开眼,仔细辨别,似乎是女人喊闹声。他是老货,又是过来人,心里知道,药性发生作用了。这个庄壁可正在兴头上呢。

……

第二天起床,庄子伟见到贾春生,神秘地说道,“贾道长,您的丹药真他妈神奇。一颗丹药啊,管用几个时辰。”

“既然丹药是真的,那我们就告辞了。”

“别慌,老爷子现在下不了床。我进去禀报一声,你们再走不迟。”

庄子伟跑进庄壁的卧房,看见庄壁面色红润,精神陡增。他看着满床凌乱不堪的被褥,斜着眼,笑呵呵地问道,“老爷,这丹药的效果如何啊?”

“卧槽,比胡僧的丹药厉害多了。两位道长走了吗?”

“没!就等着您开口。”

“子伟啊,这丹药威力太猛了。今天,我恐怕也下不来床了。这样吧,你替我送送两位贵人。多给银子。”

“老爷,给多少。”

“一千两白银。”

“好嘞!徒儿这就去府库提银子。”

……

三颗药丸下肚,庄壁再也无法下床走动了。十三四个妻妾,围着床哭哭啼啼的。

“哪来的道长啊,你这不是坑人吗。就像看网文一样,让老爷入坑。这倒好,精神倒是十足,可人下不来床,这不是难为情吗。”

“就是啊,大太太,你到说句话。你明知老爷喝酒了,你还跟他卖力耍闹。到哪去找那道长。老爷这个样子不能见客。这门生故吏的,左邻右舍的,一个个都怀疑,老爷子是不是病倒了。”

“今晚我不来了。怪折腾人的。我怕老爷他身体不行了——”

“我也担心。”

几个婆姨吵吵渣渣的,大太太一瞪眼,嚷道,“你们都瞎逼什么。晚上小三、小七和小九来服侍老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爷都白疼你们了。一个个吃的又白又胖的,该上的时候,就不能出下去……我这一把老骨头,哪能撑得住颠簸。”

大太太一发狠,其他几房姨太太不敢吱声了。小八姿色绝美,在几房姨太太中,鹤立鸡群。

“我,还是要小八陪我。我——我——离不开她——”

庄壁躺在被窝里,有气无力,已经像霜打的茄子了,还惦记着小八的美貌和温柔。

有用吗。庄老爷,你要是想活命,你就彻底断了药瘾。

大太太杏眼一瞪,小八吓得浑身打颤,“我说他八娘,你的衣服扣子可能扣好。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我看你就没做到。老爷喜欢您,你也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袒胸露乳的张扬。收敛,收敛一些不好吗。没有家规的东西。”

“大太太,老爷喜欢我这样,有时他猴急起来,怪难为情的。”

“去去去——没羞没臊的样子,再等不得,也不能没有节制。照这样下去,老爷的命就会毁在您的手里。”

“看您说的。老爷死缠烂打的,这不怪我啊——”

大太太不再理会小八,转身盯着庄壁,“是药七分毒,我说您整日里,炼丹求仙的,相信什么长生不老的说法,世上哪里有不死的仙药。秦始皇不也是死了吗,他都弄不到仙药,你一个前朝退下来的老臣,又有什么本事求道升天。你比秦始皇厉害!”

“嘿嘿!”

庄壁没有一句话应对,用被子蒙住头脸,躲在底下不住傻笑……

二太太看着大太太没完没了数落着老爷,没好气嚷道,“大太太,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老爷必定是一家之主,没大没小的吵,让外人知道,多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