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脸的懵逼,说大话没用,你能活到天明,就算你小子命大。

“激灵一点。离远一点。话少一点。犯人不好惹,你别无辜惹事。”

“这个人可是危险分子。关不住的话,跑出去是要吃人的。你可要小心了。”

老者还是不放心,返回来叮嘱几句,这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向台阶上爬去。

整个地牢,除了长廊上的微弱灯火,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李绩坐在405牢房的板**,板床发出吱吱声响。

他往后一仰,翘着二郎腿。

老子先睡一会。看你柴绍能把我怎么着。

事实就是事实。

你若颠倒黑白,包庇那个小混混,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绩在等着柴绍的消息。

廊道口,麻脸狱卒掏出一个铁盒子,往嘴里倒了一下。

一股酒味飘过来,李绩翕动一下鼻翼:卧槽!这小子酒瘾不小啊。

在地牢里值班,还带着酒壶,有意思。

也许是太寂寞了。

麻脸狱卒走到405牢房门外,低头瞅瞅栅栏里的李绩,兴致勃勃地嚷道,“大狗熊,坐牢的滋味咋样?”

他说着,用长枪伸到里面,对着李绩的脚掌就是一阵乱戳。

“你小子找死!”

李绩猛地从**坐起来。

“嘿嘿!狗熊还说人话吗。”

“滚开!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

“嘎嘎嘎——”麻脸发出鬼一般的讥笑。

“你的耐心。我靠,你死去吧。进了地牢,就是进了鬼门关。”

忽然,他摸索着解开裤带,极力地把白乎乎的屁股往栅栏前面贴去。

“呼呼——呼呼——哗啦——”

李绩一看,这小子竟然对着栅栏缝隙,往牢房里撒尿。

一股骚味弥漫开来。

李绩忽然站立起来,以极快的速度,靠近栅栏,一只手瞬间抽出麻脸的腰带。

“大狗熊,你想干什么?把腰带给我。”

狱卒一手提着裤子,挥挥手里的长枪,一挺身板,对李绩大喊一声。

“嗖!”

腰带飞舞出去,就在麻脸的脖颈上缠绕一圈。

李绩猛地一拉,“哐当!”

麻脸的脑袋挤到栅栏里,他面色由黄变暗。

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喘息声。

“少爷,你你,放手——我是逗你——玩——”

李绩面色铁青,狱卒龇牙咧嘴,面部逐渐变形。

“大爷,饶我——”

面对麻脸狱卒连声求饶,他却视而不见,右手扯着腰带,往后一拉,越收越紧。

“哐当——”麻脸的双脚胡乱地蹬着。

长枪掉落地上,湿漉漉的裤子滑到脚踝处。

老者的脚步声消失在通道的尽头,随着一声门响,整个地牢死一般的寂静。

李绩将腰带在牢房的门上打了一个结。

从狱卒身上摸出钥匙,“咔嚓!”

开了房门,顺着通道那头的微弱光亮,大踏步走上台阶。

“小子,弄死你,分分钟钟的事。”

忽然,身形一晃,一道白光萦绕其身,信念所致,人已经出了地牢。

审讯室里,柴绍正在提审西门吹雪。

“府尹,我句句实话,没有半点虚言。”

“你身为王府管家,为何不帮着王公子说话?”

西门吹雪一愣,卧槽,还有这样问话的。

“柴府尹,你认为我该怎么说。”

临到柴绍发愣了。

“你亲眼所见,就是王公子骚扰长乐公主的?”

“府尹。我到现场时,李清扬和长乐公主已经离开。现场所有人都说,是王公子作死在先。李清扬为救长乐公主,这才出手打人。”

“果真如此?那王公子就难逃法网了。”

柴绍令人将西门吹雪松绑,用手指着他,命令道:“你带路,我们去王家拿人!”

……

王府的假山后,司来放下昏迷的碧莲。

看着浑身瘫软的她,又见只有月光照进来,他的手既然放到了不该放到地方去。

半晌,“啊——疼——”

碧莲猛然醒来,一把推开司来健硕的身板,一脸的怒气。

“好个大胆的奴才。你小子找死?”

司来看见碧莲眼含杀气,吓得双膝一跪:“姑奶奶小声点,要是被人发现,你我都活不成。”

“放你娘的臭屁。是你强人所难,活不成的是你。”

司来咕咚咕咚叩头不止。

“姑奶奶,你要是不救我,我现在只好跳河而死。”

“跳河而死!”

碧莲想到啼珠刚刚死去,再来一个小厮坠河而亡,这王府也就真的塌天了。

再说了,官府一旦细查,自己必将受到牵连,那时,又如何洗白自己。

一身清白不说,再想在王府待下去,那就难了。

“起来吧,此事如果说出半字,你的命就没了。”

司来爬起来,弯腰作揖,满脸的笑容:“姑奶奶放心,司来的命从今以后就是您的了。”

二人整理好衣服,正要往老太太房间来,那边忽然灯笼火把,王府内外已被城守兵包围如铁桶一般。

几十个城守兵手拿锁链,见到男丁一一锁上,带进大厅。

女眷们吓得在院子里乱躲。

不一会,一一被驱赶到东厢房里。

“府尹,王县令被带来了。”

一个城守兵把哆哆嗦嗦的王道树推到柴绍面前。

“王县令,令郎冒犯公主,我奉命缉拿人犯。多有打扰了。”

王道树扑通一声跪倒:“在下听命。”

柴绍令王道树一同前往京兆府,马车里锁着王寅,一帮人等看住王府其他的人。

城守兵将王道树也套上枷锁,直奔京兆府而来。

李绩看见王道树面色疲惫,一个狱卒在身后推了一把,他一个趔趄,人差点扑倒在地。

王寅疯疯癫癫的样子,满嘴里胡乱地喊着:“我是鸿钧老道,我是青龙大帝……”

“不会吧。好好地一个少爷,押进来就成精神病了。要说是精神病骚扰长乐公主,这事就不好办了。”

李绩纳闷。

人的命运居然这么万变。

王道树也是一头雾水。

王寅原来可不是这样的,他心里盘算着:“这小子不傻啊。关键时候善于用计谋。装疯卖傻!”

他居然心里感到一阵放松。

“精神病发作,骚扰女生,这最起码不至于被判入狱吧。但愿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人已经带到府衙。

柴绍看看天色已晚,就等明日上朝,看看皇上如何处置此事。

他看看王寅披头散发,嘴说胡话,心想,原来是个精神病。

精神病犯人,这可如何是好。

狱卒将王氏父子解开枷锁,押入地牢。

典狱长关好牢门,对着王道树笑道:“王县令,你身为帝国命官,这里的规矩你比我懂。”

“老余,你放心。我不会越狱的。当然,你知道,能越狱出去的,有唐以来没有一人成功过。”

“咳咳咳——”余生里干咳几声,“你看看里面,有开门的房间,你将就着住下。小孩子打架斗殴,连累家长。我想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案子查明了,你们就可出去。”

“老余,那我们就下去了。”

余生里看着有点驼背的王道树,低声道:“台阶有点窄,你慢一点。君子能伸能屈,为了儿女,老弟还是委屈点。”

余生里与王道树握了一下手,刚转身,王寅就像活泼的金丝猴,一蹦一跳的下了台阶。

沿着通道往里头跑。

只有405牢房的门打开了,门边还站立着一个狱卒。

脑袋是扁的。挤在栅栏的钢管之间。

王寅奇怪。

走近再看,妈的,这小子舌头伸到外面有一寸多长。

眼珠子挤出眼外。

妈的,好玩。

他伸手在狱卒的脖颈间摸索,用三个指头捏住狱卒的红舌头。

猛然间,狱卒的头颅动了一下。

眼珠子就在眼眶的外面旋转一周。

王寅不知道害怕,卧槽!都说这些狱卒心狠手辣,原来还会开玩笑、做鬼脸。

“狗东西,想吓唬我。我是鸿钧老道,神仙都不拍,害怕你一个狱卒装逼。”

“哗啦!”

王寅一把扯掉狱卒脖子上的腰带,挥手就要拍打那颗方形的扁头。

这时,狱卒猛地一低头,一口咬住王寅的脖颈。

哧啦!

一道血注喷出。

他张大口,一阵猛吸。

王寅觉得脖子一紧,“啊”的一声闷哼,就失去知觉。

王道树走在后面,必定年纪大了,照明又不好,走起来很慢。

他隐约听到前面传出声响来,以为是王寅开门的声音。

待他走进,看到一个黑衣人抱着王寅的头,不住地啃食。

嘴里发出“嗤嗤”的响声。

“放开他!”

狱卒听见王道树的喊声,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看着面前的这位老人。

“我的儿!”

王道树看见王寅的脑袋已经被吞噬大半个,顿时吓得面色发黄。

“长舌鬼来了!”

他转头就跑,那个狱卒嗖的一声,扔下王寅,转身就追……

“老余头,救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