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婚俗,如此说:新婚小夫妻蜜月里不空床。

在李绩的老家真有这样的风俗。

当然,这是老人言。

李绩在攻读硕士研究生的时候,从风俗地方志的记载上看见过,当然,也亲耳听说过。

本庄上的小伙子结婚,同学校友大喜日子,他也去闹过新房。

有第二天,或者三天回门之说。

也就是,新婚媳妇回娘家一趟,吃过饭,就要赶回婆家住。

说的就是月里不空房的道理。

李绩穿越到这个时代,还是很开放的。

真实的历史进程,大唐民风转化很快,一些尘俗渐渐解封。

话又说回来,即使人家齐豫小姐没意见,那齐员外不一定就没意见。

必定,齐开秀身为长辈,一些老规矩还是要讲的。

“好好,还是怪自己大意了。”

李绩想到此处,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一方面安排邬倩倩准备好一头杀好的生猪,又从庙里库房搬来十件牡丹红——梦之红白酒。

外加丝绸五十匹,绫罗三十段,银器、珠宝三箱。

这些物品将马车装得满满的,李绩令宇成驾车送到齐府去。

宇成不敢怠慢,架着马车刚到齐家大门口,远远地看见丫鬟春分气得满脸通红。

见到宇成,也不问哪头逢集,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批。

“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你这样当仆人的。宇都尉,你是怎么照顾王爷的?”

宇成麻雀吃面糊——糊弄住嘴了。

喏喏的嚷道:“小姐,这不怪我。主公在山神庙有专门的管家照顾他起居。这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个警卫员。”

春分得理不饶人。

“都尉,你有没有脑子。王爷夜不归宿,是谁批准的?”

宇成头脑一炸,王爷在哪睡觉,我可没权限制啊。

“你说,你为啥不提醒他回家。”

宇成一头雾水。

“回家?回哪个家。东都好几个,长安也有。还有李府那个家。”

“啪!”

春分一见宇成说了一大推的地址,气得抬手就是一巴掌。

“都尉,你欺负人吗。我说的当然是齐府。”

宇成被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脸上一阵发热:“我的乖乖,这丫头脾气这么爆。我找小姐评理去。”

那边,管家齐大吆喝着几个小厮,将马车上物品搬下来。

也不管春分如何闹。

“你去找。我看着你去找。你一个爷们,还有理了。”

宇成哭笑不得,我再没有理,你也不能抬手打我。

要是在东都,我早就动手了。

宇成再一想,有其主,必有其仆。

主有多大,奴多大。

宇成心想,算了。

好男不跟女斗。

春分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向庄子的那边看。

“咦,姑爷为啥还不来。小姐都等急了。”

不多时,说曹操曹操到。

一辆马车载着李绩缓缓停在齐府的大门口。

李绩精神抖擞地走进齐家大院。

“姑爷早!”

春分看见李绩下了马车,心下欢喜。

“春分,一大早的不去侍候小姐,一个人站在这里喝风。”

“还不是因为你,姑娘说了,你要是再不来家,就让我到庙里找你。”

“这都怪我。我给姑娘道歉。”

李绩说着,用手一拉春分的衣袖,微笑一下:“走吧,别愣着。你家小姐不好惹,你可得给我说句好话。”

春分莞尔一笑,“呸!一个王爷也知道害怕。瞎说,我知道,你想哄我。”

李绩来到后院,进入小姐的房间,春晓已经准备好早餐。

早餐很丰盛。

油条、包子、糖糕、豆浆、小米粥、银耳羹、燕窝粥。

还有肥肠羹、猪心羹。

李绩看见齐豫面色不悦,这又赶紧的走过去弯腰施礼。

说了一些体己的话。

齐豫见王爷服软,又当着丫鬟的面,自然不好多说。

“以后,外出不得在外过夜。”

众人一听,哈哈哈,笑声一片。

齐豫自觉说话唐突,面色瞬间通红。

忽然又呲啦一声跟着丫鬟们笑起来。

“说漏嘴了。也不是不让你在外面过夜,只是人家担心你。”

“姑娘,我知道。只是这几天工期赶得紧,长安催地急。”

齐豫啪哧一声,将筷子放在桌子上。

“催的急,让皇上自己来监工。那也不能让你连白加夜的十二个时辰连轴转。要是过劳死,我搬石砸天也砸不到。”

腹语道:夫君,什么功名利禄的,一切都是假的。没有身体,什么都是空。听我的,让李二来找我。

李绩听着齐豫的话,心里觉得小姐的话在理。

只是他有点拿不住。

新婚才几天,这就要给上套了。

难道我李绩就要困在乞丐庄。

“爹爹。”

“爹爹。”

“爹爹——”

李绩刚想怼几句,忽然,三个少爷从外面跑进屋来。

景龙抱住李绩的大腿,撒娇道:“爹爹,我也要火枪玩。”

景泰和景明一边一个,拉住李绩的胳膊,大声嚷道:“爹爹,我要上东都玩。”

三个儿子一窝蜂地缠着李绩,要玩具枪、要去旅游。

李绩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邬龙也没有这样缠着自己不撒手。

地要亲耕,儿要亲生。

这亲生的儿子就是不一样,他妈的,知道缠着人、黏人。

宇成在一旁看着李绩囧样,嗤嗤发笑。

春晓笑得一口稀饭喷出口外。

春分笑得要小姐揉肚子。

齐大笑得将一口老烟袋吸进肺里,差点噎得喘不过气来。

小姐在一边既好笑,又美滋滋的。

我的乖乖,这还真是血缘关系厉害。

老子再有能耐,也拗不过虎头子。

“看你能。我不管你什么王爷不王爷的。今后,你若不听话,我就让三个儿子治你。看你还服气。”

李绩一听齐豫在一旁火上浇油,狠狠地瞪了一眼。

齐豫不管哪一套,你睁眼我也睁眼。

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宇成,去到马车上拿三条鸟铳过来。”

宇成笑着往外跑。

不一会,他扛着三支崭新的燧发枪进来。

“我要枪——”

景龙眼疾手快,上去就要抢宇成手里的鸟铳。

“慢!”

李绩忙忙制止。

“儿子们,让爹亲自授给你们。发枪,这也得有点仪式感。”

三个儿子一字型站好。

李绩从宇成手里接过第一把鸟铳。

“齐景龙!”

“到——”

李绩双手持枪,郑重地说道:“儿子,请接枪。”

齐景龙双手托住鸟铳,笑得合不拢嘴。

“景泰!接枪。”

“景明,接枪。”

三个少爷,一人一把鸟铳。

爱不释手。

李绩本来想小姐会高兴。

哪知道,齐豫面色一沉,大声道:“胡闹,你以为这是玩具吗。火器哪能随便的给儿子当玩具玩。快收回来。”

“不嘛——”

“不嘛——”

“不嘛——”

三个孩子还没有尝鲜,哪能撒手。

“啪啪啪——”

齐景龙伸手扣动扳机。

可是,这只是空枪,没装子弹。

“我要打枪。”

“我也要。”

“我也要。”

小家伙开始缠着宇成。

李绩无奈,吩咐道:“宇都尉,带着孩子们去后山空地上练习射击。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宇成高兴的从马车上搬出一箱子弹药,带着景龙、景泰、景明往乞丐庄后山走去。

宇成他们进入山坳,打开子弹箱,将三支鸟铳装满子弹。

他首先在远处树立三个靶子。

然后开始教少爷们持枪、握枪、装子弹、扣动扳机。

很聪明的几个小家伙,一看就会。

不一会,就能熟练地举枪射击。

景龙举枪瞄准远处的靶心,忽然,从山那边窜出一只猎犬。

说时迟、那时快,景龙举枪一击,“轰!”

一枪击中猎犬的脑袋,猎犬的脑袋顿时开花。

“走,捡来回家给爷爷当下酒菜。”

正当景龙伸手拉住猎犬一只前腿的时候,从身后面跑出一支马队。

“小狗日的,你敢打死老爷的猎犬。来人,给我将这个小兔崽子拿下。”

一个肥头大耳的秃头,带着貂皮小帽。威风凛凛的坐在马背上,指着齐景龙骂道。

三个扈从,凶神恶煞般跳下马背,一伸手拉住景龙的小胳膊。

啪哧一声,往身后一扭。

“啊——”

少爷景龙发出一声惨叫。

宇成正在给景泰装子弹,一看大少爷被人拿住。

他几步跑到那几个人的跟前,弯腰施礼,忙忙大喊:“好汉,快松手。有话好好讲。”

“好好讲。你小子看不见。眼瞎了。”

肥头怒火中烧,举手就是一马鞭。

“啪!”

鞭稍抽打在宇成的肩膀上。

顿时冒出一道血痕。

他们人多,少爷还在他们手里,我不可激怒他们。

宇成陪着笑脸,低声道:“好汉,你看少爷还小,不懂事,你们就放过少爷吧。这狗多少钱,我们赔偿就是了。”

“放你娘的臭屁。你以为老子缺钱吗。有钱就是大爷。你搞错了。”

另一个瘦猴子捏着公鸭嗓子叫道:“就让这小子给马三爷当狗使。”

宇成吓得面色蜡黄。

什么,你们说要拿少爷当猎犬。

宇成伸手拿过景泰手里的鸟铳。

对着精瘦猴的脑袋。

“你再说一遍,看我能不能一枪打爆你的头。”

“妈的,反了你了。”

“啪!”

精瘦猴一扬手,嗖的一声响,一道白光闪过,一支匕首直插宇成的前胸。

“噗——”

一道血雾飞出。

“啊——啊——”景泰和景明吓得大叫。

他们撒腿疾跑。

“他们是一伙的,拦住他们。”

肥头调转马头,带着余下的扈从,打马就追。

景泰跑得太急,被一个土坑绊倒。

景明返回来伸手拉起景泰。

“嗖——”

一支燕翎箭横空飞来,“噗!”

箭头咔嚓一声插进景泰的后背。

“哥,哥——”

景明大声哭喊。

“快去回报告爹爹——”

景泰说完,身子往地上一趴,手脚已经不动了。

景明强忍眼泪,噌噌几步,跳出土炕,迈开小腿疾跑。

精瘦猴搭弓射箭,三箭齐发,箭带风声,直逼景明后心。

“爹爹救我——”

“妈妈——有坏人——”

“爷爷——”

……

景明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山野间,显得格外刺耳。

“快趴下——”

危急时刻,忽然从侧面山坡上跳出一位老者。

那老者鹤发童颜,挥舞着手里的丈八蛇矛,三下**开呼啸的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