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想,先就这么办,只要父亲和二哥同意这门亲事,车到山前必有路,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余得水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能攀上靖王爷这棵大树。不是说靖王爷这棵大树根深叶茂,而是靖王爷是指潜力股。
眼下东都门阀林立,大族大户多如牛毛,能执牛耳者,又能有几家?余家只要与王爷联姻,余氏家族就能稳如磐石,屹立东都。
“你说这订婚仪式什么时候举行,咱也得好好准备一下,也得在洛阳大酒店摆几桌吧。”余得水问二郎。
“父亲,这事不急,等我从河北回来再说。你想想,靖王刚刚排兵布阵,这大战在即,他也没有心思考虑儿女情长吧。”
余得水清清嗓子,拿出家长的威严来,朗声道:“这事也不能拖得太久,免得夜长梦多。人家是王爷,可是侯爵王府,虽然是异姓封王,那也是皇家及第,权倾朝野。过了这个村,就怕找不到那个店喽。”
他又看看余红,眼含慈祥之光,转而又声调严厉:“丫头,我有几句话也要单独交代你,订婚之前,不要动不动就去找人家,让人家说笑话,再说了,年轻人头脑一热,要是弄出什么难堪的事来,你爹的老脸也就不要了。”
余红面部一热,瞅了余得水一眼,老爹,你这也管的太多了,不订婚,我就不能去王府了,我去,这是光明正大的,又不是做贼。
能弄出什么事来,王府上下,丫鬟侍女跟前跟后的,你想让我和王爷独居一室,都很难。老爹,你老想多了。
余生吃罢晚饭,钦点五百名凌霄派弟子,带好从马,沿着洛阳大道直奔东去,到达洛水、洢水两河交叉口,打马北行,直奔河北地界快马飞奔。
各表一枝,这日深夜,魏公李艾带着十名贴身侍卫,悄悄出了西府,过了天津桥,沿着洛水南岸,直奔荥阳郡。虎牢关守军,一见魏公过来,大开关门。
一路上人不下鞍,马不停蹄,四更天时候,李艾一行来到荥阳郡行军元帅府。
军师王伯当开门迎候,左长房史房彦藻、记室邢义期、左司马郑颋等人,已在帅府坐定。
魏公李艾,喝了一杯水,接着就将主公用兵之计,传达给诸位大臣、将领。
“主公此次决策,意在占据东都,剑指长安,与西线李二郎部形成一体两翼之势,一来稳固东都局势,二来借此打掉最大的对手王世充部。只要吃掉王部主力,东线就会全境落入瓦岗派之手。”
“魏公,这消息振奋人心啊。主公英明果断,雄才大略,一战定东都,真是大手笔。”王伯当指着堂案上的地图说道,“洛水防线,王世充集中八十万主力,构建洛水天堑,他以为东都防守固若金汤,其实,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主公能有这么大的气魄。”
郑颋站起来附和道:“主公如何排兵布阵?这么长的战线,如果投入的兵力太少,恐怕有难度啊。”
“郑将军担心的事,主公已经提前布局。”李艾面色严肃,忽然大声说道:“诸位请起!”他拿着一支细长的指挥杆,在后墙的古豫州趋势图上指点着。
“诸位将领,主公有令,这次东都决战打的是群团战役,也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坚决、干净、彻底地消灭对手主力。中线主攻阵营,由单雄信都尉率领三万将士担任主攻力量,务必死死焊住王世充的主力阵营。”
“命集团军嫡系战队吉字营,五万人马出虎牢,沿洛水河岸西进,三日内务必挺进东都。”
“东线,张山、王薄,率长白山战队;宇成、郝孝德、刘洪,率平原郡、东郡守军,沿运河沿线直接向东都迂回,务必牵制住王世充东线战力。”
“西线,李渊部,令李秋、李世民率三千玄甲军直插东都,发挥轻骑兵的灵活优势,在洛水西线机动作战,将王世充的西线守军击溃。”
“北线,邙山战区,主公亲自督战,令凌霄派余生、淮南王李神通部,说服窦建德部反水,直接掐断长乐王与王世充的同盟阵线。”
李艾传达完主公的命令,“诸位将领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停了一会,厉声喝道:“好,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就下发作战令。”
王伯当亲自草拟战令,交左司马郑颋誊抄,魏公李艾审核无误后,“当当当——”敲上大红帅印。
各位将领领命而出,各路大军应声集结,单雄信默默不乐地走出行军元帅府,心里不是滋味。
“单都尉,”单雄信一转头,副手鹰扬郎将王辩杰跟了上来,“走走,我刚刚让下人炖好了一只母鸡,到我家去喝几杯,你我同行,大队人马明日卯时出发,不知道是吉是凶。”
“天不早了,我得回去整理整理。”
“不必了,我刚才已经通知狗蛋替你准备好,战马有人喂,马鞍有人擦,你的那杆银枪,谁也不敢动,出发前从兵器库领出来就是了。”
眼看,还有几个时辰,睡也睡不着,单雄信和王辩杰一起来到大营外的一处民房。
小院清幽,绿树茵茵。推门就闻到飘散的鸡肉香味。
王辩杰让单雄信来到正房,脱去外衣,洗洗手,就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下。
“樱莲,快快把那几个小菜端上来,我和都尉喝几盅,解解乏。”
一个四十岁的妇人,身形丰腴,描眉画唇,迈着碎步,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走了过来。
无外乎是些牛肉、猪头肉、老鹅之类的卤菜,随吃随切,方便的很。菜上齐了,王辩杰给单雄信倒满酒,二人便开怀畅饮起来。
喝着,喝着,单雄信猛然一醒,“老弟,这酒我看还是少喝一些,再说了,魏公再三交代,出发前不能饮酒,怕误事。”
“都尉,你和我还客套啥,我又是不知道你的酒量,平时三斤不到,今天,咱就减半,你放心,绝对看不出酒意。”
单雄信拗不过,只说,“少喝,少喝,”那杯子竟然不停地端起来。
“都尉,我看你有点默默不乐,你别瞒我,心中必定有事。”王辩杰盯着单雄信的眼睛问道,“大战在即,提不起精神来,那可无法全神贯注呀。再说,战场上,刀枪弩箭可不长眼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