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跑?”

柴绍单手端杯,另一只手一个弹指,“嗖嗖嗖!”一把铁蒺藜似苍蝇一般疾驰而去,几个少年应声倒地。

“快去叫人!”一个少年大呼道。

有两个轻伤的少年,迅速爬起来,没等柴绍第二把铁蒺藜飞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柴绍继续喝酒,鲁超着急的喊道:“客官,你这是惹上麻烦了。这些都是帝国御林军骨干,号称东都铁鹰。你快走,后援马上就到。”

“啪哧!”柴绍将一锭白银放在桌子上。“鲁老板,不必惊慌。我准岳父就是晋阳留守李渊,东都不敢对我怎么样。”

“原来是长安好汉柴将军。久仰大名。不过,东都留守段达可是个狠角色。杀人如麻。人见人怕。”

“这样,一切都由我担责。与店家无关。”

柴绍话音未落,一队人马飞速而至。

“好一个杀人越货的逆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门外一匹枣红马上端坐着一位隋军将领。

“哈哈!你们是哪部分的?为何让我束手就擒。”

“柴将军,你装糊涂了?打死打伤东都禁卫军,你还想抵赖不成。来人,给我拿下!”

马上将军一声断喝,十几个禁卫军如同虎狼一般,冲进酒店。

柴绍一把利剑在手,空中白光闪烁,铛啷啷!一阵刀剑撞击声过后,五六个禁卫军倒地哀嚎。

“快放箭!”

嗖嗖嗖!箭如飞蝗。

“令将军,看我的。”

令狐达往后一退,身边的一位十四岁少女,伸手从背后箭袋了抽出一支天鹰飞镝,搭弓射镝,“吱——”

一声长啸,那飞镝快如闪电,见血封喉,“啪哧!”射进柴绍的左臂里。

“哈哈哈!”紫衣少女发出银铃般笑声。

那飞镝头部带有迷幻毒剂,不一时柴绍感到左臂一麻,眼前一晃悠,人就倒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东都大牢22号监狱里,柴绍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噜声。

“妈的,这小子还真娘的心大,都到监狱里了,还能睡得这么香甜。”牢头王朗暗想道。

“起来了,令狐达大人要提审。”王朗用脚猛踢睡梦中的柴绍。

“谁替我?”柴绍睁眼一看,大声问道。

“起来吧,东都禁卫军首领令狐达将军要提审犯人。”

“放你娘的臭屁。我乃长安柴府公子柴绍,怎么会是犯人。你们搞错了吧?”

“你是柴绍?东宫太子侍卫?”王朗问道。

“那还能有假?”柴绍站立起来,将王朗手里的一杯水喝完,头脑忽然清醒多了。

哐当!牢门打开了。

“走,令将军要见你。”

在一间低矮的房间里,令狐达正襟危坐,看见地下站着柴绍,道:“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何不下跪?”

“我乃长安柴绍,前来东都找寻未婚妻,不想与你们禁卫军交手。你们滥杀无辜,我不过是替民请命,我为何要下跪?我没罪。”

“吆喝,你一个千牛卫,在东都狗屁都不是。到帝都紫薇城,着这个小官职,还能泛起水花?”

“我不管你是谁,进了禁卫府的大堂,就得服从这里的规矩。什么门阀世族、东宫侍卫,我不管。来人,先打下他的威风!”

“是,大人!”

一名虎背熊腰的斜眼打手,呲着黄牙,“噗”的一口吐掉嘴里的牙签。**笑着,瞅着柴绍白皙的脸颊。

啪!一掌打去,五指血印清晰可见。“噗——”柴绍一个转头,一道血雾喷出,几个门牙“哒哒哒”飞溅到大堂的门板上。

柴绍彻底的懵了。

堂堂东宫太子侍卫,平时都是耀武扬威的,张口骂人、抬手打人的主,今日竟被一个打手打得满地找牙。

“李小宁,你可把我害苦了!”他心中一阵酸楚。

“狗东西,敢跑到东都来撒野。麻痹的!跪下!”

“扑通!”

斜眼打手从后面照准柴绍的后腿弯猛地踹了一脚。

柴绍一个一米八九的大个子,就像一棵朽木顿时失去平衡,直挺挺向前跪下。

“东都乃帝国之都,不是什么人都敢放肆的。说,谁让你来的。是不是晋阳留守李渊?”

柴绍这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点来了。李渊是自己的准岳父,李小宁是我的未婚妻。虽然推迟婚期,虽然说要解除婚约,可是李小宁仍然是我的爱人。

“我不能出卖李氏家族。我更不能辜负李小宁的一片心意。”

“我我,我是一个人来的。与李渊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是听到谣言了吗?那个郕公李浑不是被灭族了吗。李渊不要仗着自己与圣上是表亲,圣上就不敢动他。特使已经出发了,圣上要将李渊请到东都来,问问他,为何戍边不力,为何让突厥的士兵进入晋阳城?”

柴绍彻底的垮掉了。自己就是牺牲自己,也要保住李渊大人一家的性命。

他倒地叩头道:“令大人,一切都是我柴绍罪过,与李渊毫无关系。我认罪、我伏法。”

“唉,这才是英雄好汉。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估计那个李渊再糊涂,他不会让自己的女婿来东都杀人的。这不是惹火烧身吗。好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承认了,快快签字画押,报请越王,等候发落。”

柴绍哆嗦着在审判书上画押。令狐达满意的微微一笑。

“又逮到一条大鱼!”

柴绍被关押在重刑监26号水牢里,一个公子哥的尊严彻底被击打粉碎。

水牢,是东都监狱的一大特色。

在一个池子里灌满水,把囚犯固定在水池底部,犯人没法动,只能漂在水中,没日没夜的浸泡,皮肤泡的浮肿,如果有一点烂疮的话,就会慢慢地腐化,皮肤和肉会一块一块的掉落下来。

进入水牢,能活着出去的人极少。很多囚犯因精神崩溃而死。

至于王公贵戚、门阀世族子弟,平日里娇生惯养、养优处尊惯了,初来乍到的,心态马上就要崩溃。

“直接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令将军,我要见圣上!”

“妈的,这样的怂货我见多了。要死要活的,还要见圣上。圣上在江都迷楼里正在享受着,没那闲工夫见一个死囚。”王朗不屑地训斥道。

“啊!我要出去——”

柴绍哭叫着、踢打着,水池腥臭的味道,被他一阵阵搅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