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三。”

李绩梳理一下衣襟,低声吩咐道,“周兴嘛!哦,这个学生很谦虚的。本府知道这个人,去年才上榜,这一直还没有安排合适的位置。请我吃饭,我想,八九不离十,就是个人私事。”

“我看他的字很漂亮,请柬制作的也很精致的。”海虹在一边补充说道。

“看官员,不仅要看字,更要看人品。”

李绩沉思一会,喝了一口茶,大声说道,“那就告诉他,晚上的酒宴正常进行。”

“好勒,王爷。”

“请柬上说是什么酒店?”

“酒店吗,哦,我记得了。是春熙路上的最大的酒店,叫,叫‘君诚御阑’大酒店。”

“让丁山备车,等会我去太极宫开会。今天的会议,皇上亲自主持,说是很重要。”

王雨绮在一边,忽然“哈哈”大笑。

李绩看着她通红的面色,问道,“皇后,你笑啥?”

王雨绮指着文书,“王爷,你看这中书省行文,一说皇上参会,就重要。这不是好文风。会议重要不重要,不是谁参加的问题,而是,会议研究什么问题。我建议啊,帝国的官僚要重内容,轻形式,不要关注是谁参加的。”

“这都是习惯嘛。一说陛下亲自参加的会,那当然就重要。这与一般的朝会不同,是政事堂会议。地点选在了太极宫。”

王雨绮笑着追问,“王爷能估计到是什么方面的会议?”

李绩微微一笑,腹诽道,不用说,也是研究人事的。

他把文书丢在堂案上,“哦!我知道了。今晚嘛,我猜一下,肯定是有关政府部门人事安排问题。”

三个人说说笑笑,海虹眼毒,一眼看见王雨绮的一个裙角掖在腰间的裙带里,还没拉下来。

再看看她的面色潮红,心里不免就胡乱地猜测起来,刚才,靖王爷是不是偷偷的和皇后亲热了。

她有点吃醋。

但,聪明的她,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叫心计。

当李绩出门,王雨绮站立起来的时候,海虹发现皇后的裙子水湿一片,就在坐过的板凳上,也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瓢形唇印。

海虹面色一热,通过细致的观察,又一次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也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太极殿里灯火通明。

三省六部的宰相们,以及接到会议通知的文武官员们,一个个衣着光鲜地站在大殿里。

李绩进去的时候,大殿里已经站满了人。

他抬头看看金銮殿上,李治已经坐在铺金镶玉的龙椅上。

“王公公,看看还有哪位大臣没到?”李治看见李绩进来,微微颔首。

大内总管王德,手拿拂尘,就在大臣中间看看,接着高声禀报,“报陛下,参会的大臣们,都到了。”

“好,现在开会。”

李治正襟危坐,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众位爱卿,鉴于当前帝国面临的形势和背景,一些部门和地方州县出现岗位空缺情况。朕动议,要召开一个人事调整会议。诸位,你们比我清楚,当前,当务之急,帝国的稳定和发展,是压倒一切的大问题。没有人,肯定不行。所以啊,晚上把大伙召集来开会,主要研究的议题,也就是人事问题。”

“众爱卿,如果从帝国的长远发展来看,人是第一资源。实际上,在国家层面上看,国与国之间的竞争,归根结底,就是人才的竞争。人才忽视不得,更耽误不得。我们要不拘一格选人、用人。要大胆提拔中青年人才骨干,把他们安排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接受锤炼。让能干事的人,有位子,有舞台。”

“房遗爱忤逆案,虽然涉及到一些过去为帝国的发展作出贡献的人。这次也受到了处理。但是,功是功,过是过。我坚信,这次忤逆案的影响,很快就能过去。”

“这次政事堂会议的主要任务,就是研究一下新一轮人事安排问题。请尚书省、吏部,先把早拟的人事安排草案,宣读一下。诸位如果有意见,等会提出来。我一贯主张,诸位要畅所欲言。有意见,就大胆地提出来。”

尚书省右仆射褚遂良上前一步,打开手里的文本,大声说道,“哦,按照会议安排,下面,我将吏部草拟的人事安排草案,宣读一下。”

他转头看看长孙无忌一眼,“咳咳”两声,开始宣读文件。

经过房遗爱和高阳公主忤逆案,现在的文武大臣们,一个个噤如寒蝉。

当李治征求大家意见的时候,满场的大臣,无一人站出来,提意见。

李治的脸青一块,白一块。

难看极了。

他当着舅舅的面,心里再不痛快,也不好发火。

研究人事问题,这就需要讨论酝酿吗。

大家都不知声,那不就成了吏部一锤定音了。

这个宣读草案的人,就是刚刚晋升尚书右仆射的褚遂良。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褚遂良和长孙无忌那是一个小圈子的。

谁敢提意见?

这要是哪一句说得不对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胃口,被他们咬住,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谁都明白的事,谁还敢硬往上撞。

李治眼巴巴地等着,等着,他的心情跌到冰点。

正当他灰心意冷的时候,这时,李绩往前上了一步。

“禀陛下!本府有本要奏!”

终于靖王爷出面了。

李治眼前一亮,那个身影瞬间高大起来。

他就像迷茫的水手看见灯塔的曙光,心里一阵激动,右手掌一伸,笑道,“好,下面请三朝元老,德高望重的靖王爷发言!”

王德带头鼓掌。

底下十几位大臣随即互相看看,接着鼓起掌来。

李绩转身向众位同僚挥挥手,接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诸位同僚,很长时间,本府没有参加这样的重要会议。当然了,我也是懒散惯了,得过且过。既然二线了,那就好好地休整一下。”

他笑笑,看看李治和王德一眼,“不过呢,这次会议,我参加了。我是应邀参加的。”

“当前的情况,在场的诸位同僚,你们都比我熟悉。房宰相的次子,房州刺史,驸马房遗爱忤逆案,有多人被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