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一个黄头发小子,“嘿嘿”一笑,“都尉,要是你,你也该疲乏了。我们在城里,风不打头,雨不打脸的,这些驻军,可苦了。听说,大部人三个月没换衣服。那身上虱子和跳蚤,都爬满了。”

“二毛,你敢不敢跟我出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黄毛小子愣愣神,叫道,“我们去可以,但是,回来的时候,你得准许我们去一道逍遥游,我听说,那里新来几个花魁,胸大,屁股大,好玩。”

林如海眉毛一缩,刚要发火,又一想,这黄毛啊,也就是这个爱好了。

自幼没爹,说是教坊司的一个姑娘生的,反正身份不明。

林如海也不能免俗,笑道,“那好,只要你不偷不抢,不祸害百姓,只是玩玩女人,我就放你假。”

“我哪敢祸害百姓。百姓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得罪不起。”二毛急忙和其他几个士兵商议,有三个人年纪大,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不敢冒险外。

还剩下八个人愿意跟随林如海冲一冲。

这个可是违纪的。

李恪的策略,就是严防死守。绝不主动出击。

就是想拿时间换空间,彻底拖垮李绩和长孙无忌。

林如海掌北门之管,看见好的时机,他有点按捺不住。

趁着禁军东倒西歪的午休的时机,林如海率领八个人,用绳索坠墙而下。

他们手持砍刀,神不知鬼不觉摸到禁军的营地,“咔咔”一阵乱剁。

这些疲惫的禁军,毫无还手之力,有的还在梦中,就被砍死。

整整五分钟时间,这些禁军,被砍死砍伤大半。

接着,林如海提着一桶猪油,猛地泼在禁军营帐上,他点燃营帐,趁着禁军慌乱之际,悄悄地从营帐后面,逃遁。

禁军营帐被洗的消息,传到褒城县衙,李绩大吃一惊。

他忽然想起,都城南庄,那个姑娘林黛玉让他捎的书信。

伸手摸摸口袋的外面,书信还在贴身的衣兜里。李绩掏出来看看上面的地址,就是梁州城北门左屯营,收件人,就是林如海。

李绩重新把书信装好,沉思道,如果城破之日林如海能躲过此劫,还有可能把书信交给他。

眼看城内饥馑,饿殍伏地。

每日都有死人。

这个林如海只是个凡人,怎能耐得住饥饿。

不一会,丁山进来再报道,“王爷,据斥候来报,城内出现人吃人现象。”

“我早就料到了。”李绩猛地把手掌拍在堂案上,“传我命令,明日拂晓,四门联动,集中优势兵力,开始攻城。”

丁山早已等不及了。

一听李绩发出攻城令,笑逐颜开地叫道,“遵命。”

第二天拂晓,李绩率领主力攻打梁州的北门,长孙无忌率领禁军攻打西门。

南门和东门,均由利州刺史尚蓓军和洋州刺史宋凯峰率领九州联军攻打。

从寅时开战,一直打到申时,双方死伤惨重。

尸体堆积成山,拥塞着护城河。

护城河水,全被血水染红。

李绩站在战车上,望着小山一般的尸体,马上掏出信号枪,“通通通!”

三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

埋伏在褒水好汉水交汇处的智明道长,仰头看见三颗红色信号弹升起来,心里一惊,接着“嘿嘿”笑道,“小子们,你们的食品准备好了。”

他爬上褒水岸边的一块巨石,手里的招魂幡一转,黑压压的阴兵从汉水和褒水沿岸,慢慢向梁州城移动。

“小子们,放开肚皮吃饱饭。记住了,把骨头啃干净一些。”

阴兵都尉王三虎骑着一匹追风马,快速集结鬼族。

不到半个时辰,十万小鬼已经迅速集结完毕。

王三虎将鬼族一分为四,分别奔赴梁州的四门。

李绩站在高处,打开第三只眼睛一看,卧槽,鬼族的实力也不差。

首批小鬼已经抵达北门护城河外的御道上。

这些鬼族的精英们,不亚于蝗虫蚂蚱,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到护城河里,抢食着士兵的尸体。

城楼上的城守兵,虽然看不见鬼族身影,但是,看见眼前的景象,一个个惊得忘记了战斗。我的娘,这是咋回事。

护城河里的尸体就像被浓盐酸熔化一样,半个时辰不要,原来堆积蹀踵的尸体,逐渐消失了。

有的剩下累累白骨。

有的连头骨、手指骨等脆骨,都被侵蚀了。

其实是被鬼族吃掉了。

这就叫吃肉不吐骨头。

鬼族成了战争的“清道夫”,这也许是大唐的独创吧。

尸体没了肉。

引来城楼上士兵的极度恐慌。

吴王李恪,亲自登上北门。

看着一具具消失的尸体,也是一脸懵逼。

“玛德,被狗吃了?”

“不会吧,哪来这么多狗。”

其实城门外,除了三五条流浪狗之外,连个小动物都没有。

“弟兄们,都集中注意力守城。别管那么多事了。尸体没了,就没了吧。”

李恪一边指挥战斗,一边指挥亲兵把干粮发给士兵们。

这些士兵已经连续三十天没下城墙了。

一个个衣服黏贴在皮肤上。

每天都有成批的战友倒地死去。

林如海走到吴王身边,大声道,“吴王,这样耗下去,梁州城就要彻底从地球上消失。我们的给养跟不上。梁州已经成为一座孤城。”

“林都尉,我最信任你,你说我们还有打赢的机会吗?”

林如海摇摇头。

“吴王,你看城外的官军,给养源源不断地接济着,虽然他们也辛苦,但是能吃上饱饭。”

他眼圈通红,“这就围城九十六天了,再不想法子突围出去,大伙都得战死在这。”

林如海一把拉住李恪,“吴王,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带我们弃城而走,突围出去。藏匿深山。只要有命,咱就能东山再起。”

李恪面色沉重,低声呵斥道,“林都尉,你是我的好弟兄。”

他流下十几滴眼泪,“呜呜”哭道,“长孙无忌无辜陷害我。我如今成了反王。现在又和唐军发生持久战。你说,我能藏哪去。到哪,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