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相州地区的天气并不是很好，上午的时候就乌云密布，到了下午，更是下起了倾盆大雨。
下着大雨的时候，李泰匆匆赶了过来，说是阳平那边可能会有水患，他要过去看看。
李泰这个家伙，来到了相州后，因为没有正式的官职，整个人要放松许多。
除了之前帮着江波查查账，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躲在自己府邸玩。
李泰走了之后，李承乾也匆匆赶了过来。
听说了李泰的话，撇撇嘴，笑道:“二弟这是害怕戴大人啊。”
江波有些不明所以。
李承乾接着又说了一句话，“妹夫，长安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了，这一次你可要小心啊。”
“哦，大哥为何这样说？”
“这一次长安过来的查案负责人正是大理寺丞戴胄戴大人。”
江波点点头，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李承乾见此，不禁着急道:“妹夫，你可能不了解戴胄，那可是一个有名的老顽固，谁的面子都不给，说话就跟吃了炮仗一样，看谁都不顺眼。”
“大哥不用担心，我行的正坐的直，不需要惧怕他。”
江波自然不是不知道戴胄。
实际上贞观时期有很多的谏臣，魏征毫无疑问是最出名的。
但是戴胄相比魏征，更加直接，更加不给情面。
魏征经常怼李世民，戴胄是谁都怼。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世民可能觉得戴胄太过刚直，所以对其不如对魏征亲密。
不过江波不用怕戴胄。
这位戴大人的确是吃了炮仗一样，但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好官，是一个愿意做实事，愿意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这样的官员嘴巴说话不好听，但他们有底线。
江波与戴胄并没有私怨，他在处理元为民这些犯官的时候，办法的确有些直接，但也是有原因的。
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一样，他行的直坐的正，他不需要担心戴胄针对他。
李承乾却是另一个看法，“妹夫，你是不知道，在长安的时候，我都经常被这个老头子骂。”
“二弟更是给他骂的抬不起头。”
“这老头根本不给任何人面子，父皇来了都不管用。”
“他真的不好惹。”
“尤其是对我们这些与皇家相关的人，他要求更加严格，你娶了大妹，他一定会对你鸡蛋里挑骨头。”
江波点点头，“好，谢谢大哥的提醒，我记住了，跟他打交道，我会尽量小心。”
李承乾见江波这一次这么诚恳，这才点点头，“我可不是骗你，这老头真的不好惹。”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妹夫，你说我们要不要搞一个欢迎仪式。”
江波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哥，你既然知道戴大人比较讲规矩，那我们就不要搞那些虚的，一切公事公办吧。”
“准备好那些犯官的罪证即可。”
……
长安前往相州的官道，一支车队正缓缓前行，这一支车队的正是朝廷特派，前往相州核查案件的大理寺官员车队。
大理寺在朝廷一向有特别的地位。
像是刑部，一般都是处理老百姓案件，而牵扯到了官员，将领，或者是一些特大案件，则需要大理寺的官员出场。
可以说大理寺就是有审问官员和皇族成员的机构。
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自然颇受尊敬，他们慢慢也养出了一些傲气。
大理寺的官员，不管是品级多低，面对其他官员，尤其是地方官的时候，都非常高傲。
这一次大理寺的负责人正是他们的大理寺丞戴胄。
老戴亲自过去，也是李世民为了堵天下人的嘴。
而一旦真的让戴胄确认了江波那些证据没有错，整个刺史府官员，除了他都是一群蛀虫。
那么这件事对张家崔家也是会有巨大的打击。
毕竟戴胄的清名摆在那里，如果戴胄都认可了，自然是犯官们的问题。
也就是以张家崔家为主的相州，就是一个污秽的混乱之地。
这些世家根本不可靠，不值得信任。
对于这件事，天底下的世家都知道，但是戴胄可是怼李世民，怼魏征的主，就算是世家面子大，戴胄一样不搭理。
对于这个油盐不进的人，几个世家也很无奈。
此时戴胄就坐在马车上。
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在戴胄侧边，坐着一名年轻人，这个人叫吕杨，这却也不是他真正的姓名，他的真名应该是叫卢阳。
他的父亲是范阳卢氏的弟子。
而他不过是他父亲留在外边的一个野孩子。
在七天之前，他都不知道这件事，直到他确定成为了跟着戴胄一起前往相州的官员之一。
他的亲生父亲这才带着他母亲找上他，告诉他实情。
他老爹给了他一个任务，就是尽量的贬低江波，让戴胄与江波产生矛盾。
而给他的待遇，则是以后世家们会暗暗支持他，助他升官发财。
吕杨没想到原来自己竟然也是范阳卢氏的弟子。
他真的非常诧异，更加惊讶范阳卢氏的无耻。
过去一直不认他，知道需要他帮忙，这才过来认亲。
不过虽然范阳卢氏非常无耻，但不得不说，世家们的支持太重要了。
吕杨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自己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才华。
别说是跟房玄龄杜如晦这样的大佬相比，跟他的领导戴胄相比，他都差远了。
戴胄能成为大理寺丞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老顽固，臭石头，刚正不阿。
更主要是他对案情有着惊为天人的敏锐度。
很多时候，其他人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案卷，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但是戴胄接手，总是能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这样的能力，吕杨没有。
他很明白，自己这辈子如果没有外力，也就是一个低级别的官员。
但是谁不想飞黄腾达，谁不想成为人上人呢？
更何况他现在知道自己来自范阳卢氏。
他觉得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他不应该甘于平庸。
所以他接受了老爹提的条件。
不过跟着戴胄好几天了，戴胄在马车上，好像一直在睡觉。
这老头不看书，也不看风景，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了。
吕杨找个说话的油头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