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极好,太阳还未升起来,相州学院的书生,以及相州城各处的学子就匆匆起来了。

“大郎,你这么早起床干什么?”

“阿娘,今天我们要做一件大事。”

“什么事啊,危险吗?”

“不危险,我们可是读书人,谁敢动我们啊?”

书生学子们从相州各地直接奔向府衙。

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府衙门前的平地,已经聚集了数百书生学子。

苏淼自然也过来了,他身边还跟着好几名书生。

这几个人都是相州城成绩比较好,有希望通过乡试,考得进士的学子。

正所谓人以类聚,人以群分。

苏淼这一群人,此时就是相州最拔尖的一批人。

他们一个个都非常自信,其中一人叫晋南樯,此人三十左右,身材高瘦,一张马脸非常突兀,对今天的事尤其热情。

此时晋南樯就大喊道:“诸位大人无罪,衙门速速放人。”

很多学子见是苏淼这一群人中的英才发声,都非常激动,觉得自己今天与苏淼一干人是一条阵线。

“衙门速速放人。”

不少人跟着喊了起来。

晋南樯非常满意自己的叫喊效果,他有一种自己是世界中心,其他人遵从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下,晋南樯叫喊越发兴奋,越来越大声。

其他书生也在配合晋南樯,他们的呼声喊道路两侧都可以听见。

很多行人见此,也纷纷停下脚步。

晋南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出风头,他注意到很多人都停下来看他,心中更是兴奋。

他好像是吃药了一样,激动不已。

他此时的叫喊,完全是尖着嗓子,几乎要听不见了。

“衙门速速放人。”

晋南樯感觉自己现在就是相州学子的领袖。

他有责任让府衙恢复正常,有责任监督刺史大人。

但是他们喊了这么久,府衙门口不过是一群衙役而已。

刺史大人似乎根本不打算出来跟他们交流。

晋南樯有些生气了,“刺史大人为何不敢出来,为何不放人?”

苏淼站在晋南樯身边,脸色不是很好。

他没想到他还没发话,晋南樯就喊了起来,而且似乎引来了不少人的认可。

他不禁有些吃味。

他是相州院式第一人,既然他决定站出来,他自然要捞取最大的好处,却是没想到被晋南樯抢走了。

更多的人围观,更多的人议论。

晋南樯觉得自己更行了,他忍不住上前几步,来到了衙役们跟前,“快去喊刺史大人出来,我等有事与他相商。”

几个衙役都是新人,还不知道怎么跟书生打交道。

他们对书生还是有一股天然的畏惧之情。

此时听到了晋南樯的话,纷纷后退。

学子们见了,更加得意,很多人都忍不住的上前,要跟着晋南樯冲击府衙大门。

就在此时,大门打开,江波领着几名护卫走了出来。

学子们并不认识江波,见他如此年轻,还以为他不过是衙门一小吏。

晋南樯尤其激动,“让刺史大人出来,我等有事寻他。”

江波一笑,随后说道:“我就是刺史江波。”

话语一出,周围的学子都愣了一下,片刻才反应过来,急忙后退行礼。

江波接着扬声大喊,“诸位都是相州学子,不在学院学习,来衙门干什么?”

没有人回话,晋南樯见此,有些激动的率先说道:“大人,何故解雇之前的衙役 ,书吏,还囚禁以前的官员。”

“哦,你觉得谁有冤情?”

晋南樯哪里知道谁有冤情,不过既然江波这样问,他自然率先想到教渝崔茗。

“自然是教渝崔大人,他绝对是好官,不会有任何问题。”

江波一笑,随后说道:“相州书院的所有教师,都由府衙支付工钱,相州书院平时只需要独自支付外聘的其他劳务,比如厨师,比如花园修剪工。”

“根据我的了解,相州书院这些人的工钱,平均下来不超过四百钱,相州书院一共有十名外聘人员。”

“也就是说一个月不过四千钱的工钱,六个月不过两万四。”

“但是你们的教渝,一共花了七万钱,他贪污了。”

众人闻言,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思议。

晋南樯也傻住了。

这崔茗不是崔家的人吗?

崔家那么有钱,还有必要贪污吗?

更主要是现在说不过江波,气势弱了许多,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这……这都是你一家之言,刺史大人囚禁了崔大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江波呵呵一笑,“这些事都有证据,有账本的,你若是懂看账本,我可以把账本给你看。”

晋南樯一下呆住了。

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也就是刚刚叫喊起来,得到了一些人的呼应,于是头脑发热,自以为可以出风头,却是没想到竟然真的会跟江波对质。

以至于他面对江波的话,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我……我不太了解教渝崔大人,但我们书院院正,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你不应该关住我们院正。”

江波摇摇头,“我看了账本,相州书院每年都有一些名额,供给一些贫困的学子,不仅仅免除其学费,住宿费,伙食费,还每个月发两百钱。”

“你可知道,你们院正的两个儿子,从五年前就开始领贫困补助了,每年每月都有。”

“你说你们院正干不干净?”

又是这样,江波翻过账本,对于那些官儿犯的事,他非常清楚。

而晋南樯完全是凭借过去的印象,又怎么说的过江波呢。

他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江波,这一次他的记忆回到了二十年前。

他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他非常害怕当官的人。

他记得有一次他遇到了一个官儿,那个人长得跟一个狐狸一样,非常非常的狡猾。

他怎么说都说不赢那个人。

现在江波就给他这样的感觉,虽然年轻,但老奸巨猾。

当官的人果然不简单,都非常狡猾,非常的无耻。

他脸色越发惨白,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因为他的弱势,整个学子们都安静许多。

大家伙都意识到江波不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