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州书院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中,官员们可以四处走动,他们优先看到了江波写的诗,一个个都感慨不已,思念家乡,感怀亲人。
但是绝大多数的学子都看不到江波写的诗。
就连旁边的学子因为有官员们在旁边,也没有随意走动。
因此台下渐渐有了议论声,有人质疑江波写的一般,但是这群狗腿子不敢指出来,在这里弄虚作假,故意煽情,为江波烘托气氛。
也有的人好奇,他们想要看看江波到底写了个啥,是不是真的很好,以至于那么多官儿看了都一脸悲切。
还有些人则想着评判江波的诗好,还是那十位老乡的诗好。
学子们吵闹的声音惊醒了高礼,他先是朝江波一礼,随后大声说道:“上官在此写诗,你们的同窗也在此写诗,莫要打扰了他们。”
学子们议论声小了不少。
不久后,所有人都写完了诗。
高礼低声对江波说道:“大人,请让下官为你展示。”
江波不在意这些细节问题,“自然可以。”
高礼非常高兴,随后扬声说道:“众学子就高举自己写的诗,让大家伙都看看吧。”
他微微一顿,接着面容有光,“至于大人的诗,就由我来展示。”
有人撇嘴,觉得高礼这是在拍马屁。
还有人觉得高礼这般作风,实在难当祭酒。
而有些官儿则是非常羡慕。
李承乾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波,“每逢佳节倍思亲,妹夫,这句诗写的真好,情真意切。”
江波一笑,“游戏之作,不值一提。”
他这样说,但非常自信,其他人拿不出这个水平的诗。
现在不过是唐初,真正算起来,最出名的诗人说不定是李世民。
他好歹还有一句“板**识诚臣,疾风知劲草”流传下来。
其他人都没啥代表作,可以想象这个时代的诗人是啥水平。
至于虔州这个文风不盛,文化荒芜之地,那就更是糟糕了。
被学子们推选出来的十个人,写的诗跟打油诗差不多,也就是后世十全老人那个水平。
跟《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完全没得比。
当越来越多的学子看到了江波写的诗,不管是什么心态,此时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不是他们不想要哔哔。
实在是丢不起人。
江波写的诗,跟他们印象中的打油诗差别太大了。
可以说完全不是一个纬度的东西,《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是具有文学性的作品,可读性非常强,很容易引起大家伙的共鸣。
而其他人写的打油诗吗,根本不具备文学性,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思索的地方。
虔州虽然文风不行,但不代表他们分不清美味佳肴和猪食。
很多人原本都想着看热闹,此时都愣住了。
这样的诗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虔州的。
虔州是文化沙漠,好像都配不上这样的诗。
就在众人感慨的时候,有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大人这一首诗是自己写的吗?”
说话的人叫张岩玉,是刚刚推出来的十名代表之一。
他今年已经三十五岁,出了虔州城,那就是一个碌碌无为,没啥思想,没有任何特色的读书人。
但是在虔州这个文化沙漠,他凭着资历,愣是混成了虔州有名的“才子”之一。
常年处于身边一群毫无眼界之人的吹捧之中,让他有些飘飘然了。
他对于自己的文采非常自信。
对于这一次的九九重阳节活动,他也非常重视,早就深思熟虑,准备了一首诗。
改了两三百遍,逐字逐句的品味不下千遍。
这才出了一首绝妙好诗。
但他自信满满的上台,正准备技惊四座之时,却是遇到了江波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他尽管自负又自大,但必须要承认。
这一首诗比他写的要出色许多。
但是他不相信这一首诗是江波这个小年轻写出来的。
想想他老张,自幼苦读,研习诗文,依旧只能写出这个水平的文字,江波这么年轻,凭啥写的诗那么好呢?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张岩玉的话语一出,立即引来一众官员的呵斥,就连一些跟他要好的同窗,也稍稍拉开了距离。
张岩玉却是目光炯炯,好像自己发现了什么惊世大秘密一样。
似乎他现在是在替天行道。
有的官员说要把张岩玉赶出去。
江波轻笑摇头。
不管啥时候,总归有一些人不服气,这是很正常的事。
“你觉得这首诗不是我写的,难道是你写的吗?”
张岩玉红了脸,立即摇头,“自然不是我写的。”
“那你为何要怀疑我呢?”
“大人如此年轻,我不信可以写出这么好的诗。”
江波心中感慨,人家王维十七岁就写出来了,你不信也没办法,我们普通人跟天才本来就没得比。
“你不是不相信我,你是不相信这个世界有天才吗?”
张岩玉点点头,“对,我在虔州,就没有见过什么厉害的年轻人。”
江波明白张岩玉的意思,虔州这地方文风真的不行。
“你未见过,那便是没有吗?你去过长安吗?见过长安吗?”
张岩玉红了脸,他没有去过长安,听说过,如果依照他刚刚的逻辑,没有见过就能怀疑,那么长安也就不值一提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嘲笑张岩玉太过死板,坐井观天,以为自己看见的就是一切。
张岩玉却依旧非常固执。
“大人可还有其他诗词,要与《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水平相当,可否让小人输得心服口服。”
这话说的,你让我证明,我就要证明吗?
江波看着张岩玉,随后说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能藏拙,不过我若是写出了水平相当的诗,你待如何?”
“小人……小人愿意给大人做牛做马。”
江波摇摇头,“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既然你在这虔州书院学习,那如果我成功了,你便为虔州书院打扫卫生三年,日日不缀,如何?”
张岩玉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下台了,他见江波如此镇定,心里也是慌得很。
“是,小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