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州城明德坊,司法参军事何志武家,小院侧边的亭台里,何志武与吴仁信相对而坐。
侍女端上了一壶茶,放了两只茶杯,随后一礼退下去了。
两个人中间还有一个棋盘。
茶壶里的茶水很烫,还有热气冒出。
吴仁信眯着眼睛,怔怔看着热气,片刻后,他忽然说道:“姐夫,我现在不想下棋。”
“怎么啦,因为一时失败,你就气馁了。”
吴仁信低下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姐夫,我是害怕,这个新来的知府,手段太高明了,轻轻松松就把刘氏那群人压制了。”
“现在各大族都在讨论,说最近要低调行事,免得让这位知府大人抓住了小辫子。”
何志武面露不屑之色,“这帮蠢货,现在不搞出一些声势,争取力量,后续被江波熟悉虔州,一一拿捏,他们更加不是对手。”
吴仁信惊讶的看着何志武,“姐夫……”
何志武摆摆手,随后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吴仁信,“越是这样的时间,我们越是要冷静,越是要抓机会,这样你才能更进一步。”
吴仁信眼中尽是茫然,“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江波这一次处理刘氏之事,的确很不错,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推波助澜,找一具假的尸体交给他们,我倒要看看,这一具尸体,江波如何判断,死因具体是什么?”
“可是我们从哪里来的尸体呢?”
“一个月前死的人,随意挖出一具男尸即可,当然脑后要做一个伤口。”
“这样的话,仵作难道看不出来吗?”
“呵呵,你忘记我是什么人吗?”
吴仁信闻言,沉默片刻,“好,我听你的。”
“来来来,不急一时,我们好好下棋。”
……
两日之后,府衙大堂。
江波正在府衙翻阅之前遗留的案卷账本,郑容容和上官歆也帮着他看。
就在此时,士兵匆匆赶来,随后行礼说道:“大人,通判大人的手下找到了曹立轩的尸体,通判大人让你过去看看。”
江波一愣,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他随后朝两女说明情况,然后便领着人去了隔壁通判府。
他还遇到了闻讯赶来的李承乾。
“二弟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曹立轩的尸体?我也安排了不少人找曹立轩尸体,但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江波点点头,“去看看就知道了。”
片刻后,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通判府。
李泰看到他俩,哈哈笑了起来,“大哥,听说你安排了不少人去找曹立轩尸体,可惜啊,还是我的人率先找到。”
“尸体呢?”
“自然是放在义庄,难道尸体还要带到通判府吗?”
李泰一顿,随后又是笑道:“大哥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盯着了,绝对不会有任何毛病。”
“我还安排了仵作,不久后仵作就会过来,到时候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于是三个人在通判府大堂坐下来喝茶。
大概坐了半个时辰,一名五十几岁,身材矮小干瘦的男子就匆匆走了进来。
“小人杨智文拜见知府大人,别驾大人,通判大人。”
李泰抢先说道:“行了,说说吧,有什么发现。”
“大人,根据尸体的情况上看,那具尸体就是曹立轩的,尸体的后脑勺有一个一指宽的伤口,应该就是之前曾大人推倒曹立轩所致。”
李泰点点头,“一个月前是你验尸吗?”
杨智文点点头,“是的。”
“现在呢,有什么发现?”
杨智文跪了下来,随后砰砰砰的磕头,他的额头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很快就有鲜血渗出来。
“小人……小人……”
李泰满脸不耐烦,“你想要说什么,赶紧说。”
“小人一个月前收到了曾大人赠与的一千钱,做了伪证,实际上曹立轩并不是因为心疾而亡,而是因为脑后出血。”
杨智文再次砰砰砰的磕头,“都是小人财迷心窍,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李泰闻言面露狂喜之色,他转身对江波说道:“妹夫,这一次是我发现尸体,便让我来审理这个案子吧。”
李承乾在旁脸色阴沉,“二弟,你不过是通判,只有部分文教税收监察之权,州府任何的刑事案件,司法程序,都与你无关。”
李泰闻言满脸怒色,瞪着眼睛,“你分明就是嫉妒,你之前也安排了不少人去找曹立轩的尸体,不也是想要扬名吗?”
“我可不是,我是想要还死者一个公道。”
李泰与李承乾接着又争吵了一会儿,最后两个人这才望向江波。
“二哥,此事大哥说的对,你的确只有监察之权,不过你关心此事,还付出那么多,那你便整理一份资料,把你关于本案的所有看法,论证,全部记录下来。”
“我看一看,若是没有问题,就依你的意见宣判,事后我也会向陛下如实汇报这一点。”
李泰闻言,脸色好了不少,瞪了眼李承乾,“还是妹夫你厚道,且等一等,我晚上就给你相关的资料论证,以及关于本案的宣判看法。”
江波点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李承乾立即跟着江波离开了通判府。
“妹夫,二弟根本不懂刑名之事,你真的要听他的意见?”
江波摇摇头,“我并不是听他意见,只是让他学一学相关的知识而已。”
他随后叮嘱护卫队长,“等会儿那名仵作出来,第一时间控制住他。”
“妹夫,你觉得他有问题?”
“现在这个案子如此敏感,这个仵作却说自己做了假证,这不是主动撞枪口吗?我不能保证说他有问题,但总归要调查一番。”
与此同时,在通判府内,李泰立即将李昌利喊了过来,随后问他如何处理此案。
李昌利立即流利的说了出来。
李泰大喜,“昌利,这一次就交你给了,一定要好好做,本王能不能一举扬名,就在今朝。”
李昌利立即一礼,“小人明白。”
李泰随后安排仵作过来,任由李昌利问话。
李昌利拿来张纸,一一记录,忙活了几个时辰,天黑前总算是做好了所有的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