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下午的时候,天空便乌云密布。
层层叠叠的乌云积压在一起,看着随时要掉落下来。
洪州府都督衙门,知了还没有开工,丫鬟们小心翼翼的端茶送水,瓷碗在托盘上,发出轻微的刺耳的响声。
在大都督府大厅中。
李袭誉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在他对面,立着石文谦,以及温勤。
李袭誉看着温勤一双小眼睛左右张望,身体却弓的厉害,心中不喜。
作为军人,他天然喜欢坦**大方的人。
比如江波,他感觉江波接人待物,比李承乾和李泰还要坦然,与之相处,非常的舒服。
可惜啊,卿本佳人,为什么要私自蓄养训练士兵呢?
这不是要造反吗?
淡淡的茶香飘了起来,李袭誉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却觉得有些苦涩,他摇摇头,随后啪的一声,将茶杯重重拍了下去。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文谦急忙介绍了温勤,随后把温勤的“发现”说了一遍。
李袭誉闻言,心中痛惜,无奈,又有些期待,他远离长安已久,时时刻刻想着回长安。
现在终于来了机会,这样的大事。
让他揭发并且镇压了,应该是大功一件吧。
不过……
他随后忍不住的想到江波,李承乾,李泰三个人的身份,刚刚雄起的心一下子回落许多。
此时温勤依旧一副贼头贼脑,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李袭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靠谱,他需要再确认一下。
“你刚刚所言,句句属实吗?”
温勤立即点点头,面露激动之色,声音都有些颤抖,“大都督,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可有什么其他的证人?”
“没有,不过给小人三天时间,小人必然可以带证人过来。”
他觉得那些个农夫,随便贿赂一个人就行。
到时候他拿出一千钱,还不是他怎么安排,农夫就怎么说。
他夸张的那些话,根本不会被追究。
李袭誉闻言,心中更加相信温勤,不过他还是打算最后再确定一下。
“你们先在都督府等着,晚一点我找你们。”
他上一次觉得石文谦一个人不好调查江波的超级果园,最近一个星期,他接着发展了五个人,现在他还有五个情报员在超级果园做事。
他打算立即把这五个人喊回来,看看他们怎么说。
一个时辰后,李袭誉见到了那五个他后面派出去的人,他一个一个安排见面。
这五个人完全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同伴,都以为自己是唯一的人。
因为是生手,他们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就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各村都会组织晨练,这一点大家伙都清楚。
有的人也注意到了有的村民会在晚上的时候训练,他们也偷偷跟了过去。
不过他们随后发现这个晚上的训练非常简单,都是一些基础项目。
士兵,以及农夫都没有带武器,也没有很严格。
士兵们有时候还会与农夫开玩笑。
李袭誉闻言,一下子愣了,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跟温勤说的完全不一样,那么到底应该听谁的呢?
这边的五个新手,都是表示超级果园的训练很简单,不是什么军事训练,就是普通的一些强化训练而已。
而温勤却说江波居心叵测,正严格训练农夫们,那些农夫也渐渐转化为职业军人。
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五个人。
而且这五个人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不可能说被江波一锅端,一下子全部收买了。
想到这里,李袭誉自然更加相信五个新手的话。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五个人所在的错子没有严格的军事训练,而温勤那边有。
李袭誉端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思考,他打算诈一下温勤。
不久后,李袭誉回到了大厅,他眯着眼睛看着温勤,随后冷哼一声,用力的将茶杯拍在桌子上。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以为我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你以为我就这么好欺骗,你真是找死。”
温勤闻言,还以为自己“夸张”的事情败露,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都在打摆子,他颤抖着磕头,“大都督饶命,小人……小人就是稍微有些夸张,小人对大都督一片忠心,绝对没有恶意。”
“求大都督给我一个机会,小人愿意将功赎罪,小人愿意做牛做马。”
石文谦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温勤,他真的没想到,温勤竟然会如此无耻。
这样的事也可以夸张,这……
这不是害他吗?
他急忙跪下来告罪,表示自己被温勤欺骗了。
李袭誉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心中却是暗暗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到最坏的一步。
如果仅仅是组织强化训练,随便给农夫们找点事做。
应该不是要造反吧?
他尽管还是有些疑惑,但心中没有那么紧张了。
“你好好说一说,到底是什么地方夸大了。”
“是,是,小人说。”
温勤随后低着头,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了解的事说了一遍。
这一次他不敢夸大,就是老老实实的说,末了他还说道:“小人这都是被石文谦暗示的,小人还以为他就是想要这方面的证据,好建功立业,领取奖励 却是没想到会这样。”
石文谦闻言,感觉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发誓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他死都要闭上嘴巴。
这样的任务,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他都不可以泄露出去。
李袭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撇了眼温勤,随后挥了挥手,“拉下去,砍了吧。”
温勤这样毫无底线的人,今天放了,改天说不定就要去江波跟前拨弄是非了。
绝对不能留。
“石文谦,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再有下次,把我的事泄露出去,你们一家人就不用找墓地了,我自有安排。”
石文谦心中惊恐,他急忙磕头,“谢谢老爷,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片刻后,石文谦诚惶诚恐的从都督府后门离开了。
他此时无比怨恨温勤,不过想到这么一个人就这样没有了。
来的时候两个人同坐一辆马车。
现在仅仅剩下他一个人。
石文谦顿觉非常悲凉,他在后门呆立许久,这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匆匆离开了。
总算是李袭誉还有其他情报员,没有酿成兵灾,不然的话,他一家人只怕真的要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