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大堂，丫鬟低着头，迈着小碎步，端茶送到秦峰道跟前。
茶水还是有些热，有淡淡的白烟冒起。
李袭誉坐在上首，秦峰道坐在左侧位的椅子上。
他缓缓说出了最近的一个案子。
在洪州府下边有一个叫张家村的地方，村子有一条河，村民们信奉的是河龙王。
就在半个月前，村子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非常残忍的凶案。
却是村子一名叫张五的人，一家八口人全部被人残忍杀害了。
据说八具尸体满身伤口，每个人都是被人砍了几十刀。
此人家中，鲜血满地，蓄积成了一座血池。
一家八口被人残忍伤害，的确是一个大案子。
李袭誉这样的军将，此时也非常生气，他怒喝道:“这个畜生，他怎么会如此凶残?”
秦峰道叹了一口气，随后接着说道:“都督，这个案子发生后，村子里的人都惊恐不已。”
“因为这个村子还有一个传说，据说村子里的河住着一位龙王。”
“此神每二十年就会杀八口人，以这些人的鲜血献祭天地，从此之后，保佑这个村子风调雨顺。”
“村民们都是说张五一家人，是被龙王杀了。”
李袭誉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很信这些东西，但是天下那么大，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稀奇。
子曰不语怪力乱神。
这件事不好说是不是精怪，但是一旦牵扯到了，那就麻烦了。
“现场有没有其他证据?”
“没有，都督，张五一家被杀的时候，正好是大雨之夜，据说当时张家村当时雨大如注，看不清楚任何人，但是没有任何声响，就是这么忽然的，张五一家八口全部给人乱刀砍杀了。”
李袭誉有些无奈，实际上他对于侦破之事，并不是很熟练。
不过总归不能没有任何表示。
他随后便让李将飞领着人过去瞧一瞧。
李将飞去张家村，除了一群护卫，还有一名叫李昌利的书生。
这名书生也是陇西李家的人，不过他与李世民家关系很远，是真正的五百年前才是一家人。
不像是李袭誉一样，最近一百多年就能追溯到关系。
李昌利学的是刑名之术，为的就是日后可以在衙门当一名刑名书吏。
他早年知道李袭誉要南下为官，就跟了过来。
不过他却是没想到，秦峰道手下也有一群学习刑名的书生。
经验能力远超他。
李昌利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继续学习了。
几年时间过去了，李昌利觉得自己已经学有所成。
对于一些命案，他也是蓄势待发，蠢蠢欲动。
李将飞与李昌利关系好，经常听李昌利吹牛，他就打算这一次带着本家兄弟过去瞧一瞧。
不久后，李将飞李昌利一干人就来到了张家村。
在本地村长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一排小院跟前。
“官爷们请看，这一排的五栋房子，模样好看，正是本村五名富户的家，这五个人还是五个亲兄弟，他们五个人分别叫张大，张二，张三，张四，张五。”
“从左侧起，依次排过来，分别就是张大张二张三等等几兄弟的房子。”
张家村其他地方的房子挨的挺近的。
唯有这五兄弟，距离其他人足足有一百多米。
在一座大山下，五栋房子一字排开，倒是非常好看。
每一栋房子都很大，都有两层楼，还有一个大院子。
不过此时中间三栋房子都打开了院子大门，两侧两栋房子却是关上了房门。
其中最左边那一栋，院墙上竟然满是杂草，里边的房子墙壁也是发霉一样，墙壁都裂开了。
“那栋房子是怎么回事？”
村长脸色微变，随后低声说道:“那是张大的家，张大一家人，在二十年前，就被河神杀死了。”
李将飞和李昌利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之色。
“张大一家死了几口人?”
村长低下头，随后轻声说道:“八口。”
八口人，不就是传说中河龙王所言的献祭人数吗？
不过二十年前是张大家，二十年后是张五家。
两次都是这一家子的人，难道河龙王跟他们张家八字不合吗？
李昌利低声说道:“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飞哥，这件事一定有问题，我们要细查。”
李将飞点点头，随后朝村长问道:“张家人怎么样？”
村长已经六十几岁了，他眯起眼睛，回忆片刻，“在我年轻的时候，张家其实非常穷困，他们家是村子里有名的穷人家。”
“不过乡亲们都是同一族，言语倒是不会有什么轻视。”
“张家老爷子没什么能力，他生了五个儿子，就是张大张二他们五个人。”
“其他几兄弟都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张大是个聪明人，他十几岁就去城里学手艺了，早早地就能赚钱。”
“后来听说张大做生意赚大钱了，他是个孝顺的人，不仅仅回家给父母钱，还起了五栋房子，他们五兄弟，每个人分了一栋房子。”
“他后来还娶了一个小他十几岁的女子，那女子长得非常好看。”
“张大为人和善谦逊，是一个可以交往的人，他几个弟弟脾气要臭的多，他们也看不上其他村民，整天都是用鼻孔看人。”
李将飞闻言，点了点头，却也想不出来，这侦查的方向在哪里。
他并不擅长这方面的事。
李昌利此时接着问道:“所谓的河龙王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村子的一个传说，好几百年了，据说每二十年，龙王就会杀二十人，以此来献祭天地，保佑村子风调雨顺。”
“那在张大一家死之前，有过人家被龙王献祭吗？”
村长歪了歪头，“不曾听说，不过我们村有族谱，在八十年前，有过一次，有一户人家死了八口人。”
“八口人?那应该也是富户吧？”
这个年代新生儿夭折率高，死亡率高，其实一家能有八口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对于贫家来说。
所以李昌利才会有这样的问题。
村长点点头，“不仅仅是富户，还是我们村的大地主，捐了不少钱修祖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