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之前,可曾搜查过?”魏征皱眉问道。

“属下知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有半点马虎,搜查的十分仔细,入狱之前并无异样。”陆离恭敬回答。

闻言,李孝恭异常的激动,死死的盯着张骥,沉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是谁指使你来诬陷我的?!”

此时面对李孝恭的质问,张骥也慌了神。

他也想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还以为纸条真是李孝恭所写,或许是有什么目的,他暂时还没想到。

“李大人,你说你有办法让刺客招供,这就是你的办法?!”

魏征一脸怒气。

“你可知,收买刺客,构陷王爷,是什么罪过?”

“我没有!”

李孝恭焦急的看向屏风,喊道:“请陛下明察,臣绝没有做过此事!”

“够了!”魏征吼道,“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大理寺的人做的不成?”

这个锅,他可背不起。

“魏大人,李孝恭大人构陷也好,栽赃也好,那是另一桩事了,暂且不谈。”

李嚣忽然起身,慢悠悠地说道:“当务之急,应该是尽早查出刺杀一案的幕后真凶。”

“越王殿下发现了什么线索?”

魏征看向李嚣,眼中若有所思。

只听李嚣说道:“线索,就在那张纸条上。”

“各位长辈都清楚,张骥自小从军,如今地位权势远非常人所及。”

“所以,他没有动机,也没有理由要勾结东瀛人来刺杀我大唐太子。”

“也就是说,刺杀太子,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反而有祸及全家的可能。”

“那他身后,必然还有一个人指使,这个人位高权重,而张骥是他的心腹,所以才将如此大事交于张骥去办。”

“有意思。”李道宗插了进来,“这张骥早年间恰巧是李孝恭大人提携上来的。”

“李道宗,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李孝恭怒目而视,接着说道:“他是我提携的不假,但军中自有一套赏罚制度,他能爬到如今地位,是他自己的本事,与我何干?”

“我也没说与你有关,为何如此着急?”李道宗一脸微笑。

“不管如何,这不足以证明是我指使他的!”李孝恭咬牙说道。

“那么问题来了……”李嚣冷冷一笑,“这张骥受人指使,必然是受了恩惠,究竟是什么样的恩惠,能让他豁出去一切去刺杀太子?”

“除了你对他有提携之恩,还有谁给了他好处?”

“黄金白银?亦或是名贵珍宝?”

“为了这些去刺杀太子,你觉得可能吗?”

“呵呵。”

李孝恭怒极反笑:“我提携过的人不计其数,若他们日后做了什么谋逆之事,也都要强加我身?纵使我有识人不明之过,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说的有道理,兴许是我多想了。”

李嚣点头,接着说道:“勾结东瀛人刺杀太子,必然是早有预谋,私下训练死士,囤积大量兵刃铠甲,方能办到,李孝恭李大人显然不具备这些条件。”

“这……”

李道宗听了,若有所思地说道:“几年前,李孝恭大人遭人诬陷谋逆,这才罢免军权调回京城,难道……”

这话一出,群臣都眼前一亮。

这未免也太巧了。

以前就涉嫌谋反,若此事为真,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你休得胡言乱语!”李孝恭一脸暴怒。

“对不住,是我多嘴了。”李道宗连忙抱拳。

“自然如此,李孝恭大人怎么可能勾结东瀛人呢?”

李嚣笑道:“李大人可是礼部尚书,鸿胪寺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若不是深受父皇信任,怎么可能将如此重任交与他手?”

闻言,李道宗眼前一亮,当即说道:“越王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此前东瀛公主离奇消失,无人可解,这本就很奇怪,鸿胪寺守卫森严,除了是自己人干的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她是怎么消失的。”

“啪!”

李嚣一拍巴掌,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难怪啊!”

“我说这东瀛公主消失之后,却又能出现在我蓝田山庄,原来这一切都是李孝恭大人算计好的。”

“我没有!你胡说!”

李孝恭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天。

李嚣一脸玩味儿地说道:“那就奇怪了,若不是你所为,那东瀛公主既然能悄无声息逃离鸿胪寺,必然是身手非凡,即便潜入我山庄,也是无人可察,怎么几个下人也能发现她的踪迹?你倒是解释一下。”

“你!”

李孝恭顿时语塞。

“难道李大人想说,自己安插了武功高手,伪装成下人潜伏在我蓝田山庄?居心何在?”李嚣又道。

“还有!”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勾结东瀛人,没有私下训练死士,没有囤积大量兵甲,那不如让大理寺去查一查,你名下商铺农田等等收入来源的账目,那么多钱,总会有用途吧?”

“你要不要赌一赌,你手下那么多人,是不是所有人都对你忠心不二?是不是所有人都替你瞒着?”

这一番话下来,听得李孝恭是冷汗直流。

心中暴怒,却无可奈何。

他哪里经得起大理寺严查。

总有些蛛丝马迹会被查出来的。

“陛下!”

魏征转身,朝屏风处抱拳,恭声说道:“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李孝恭与此案有很大的牵连,是否立即查封河间郡王名下所有产业?”

虽然没有证据,但现在几乎谁都明白了。

一切祸事,都是李孝恭搞的鬼。

“你看着办!”

屏风后的李二淡声说道。

说完,他便起身朝后门走去。

途中,他却侧过脑袋,通过缝隙看了看远处的李嚣。

同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出了大殿,李二身边的老太监心有余悸地说道:“陛下,那日李孝恭提议让几位皇子去鸿胪寺,您就看出来李孝恭有问题,却为何顺其自然不管不顾?越王殿下可是差点就……”

“火海煎熬,这是朕对他的考验。”

李二遥望天际,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

在李二走后,大殿中李孝恭自知已无力回天,顿时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来人!”

魏征当即喊道。

“查抄河间郡王府!还有他名下所有产业!”

“王府的人,全部抓起来,等候审讯!”

“是!”

一连串命令下去,宛如一柄柄尖刀,刺在了李孝恭的心口。

可他却无能为力。

他输了。

输给了一个五岁的孩子。

不光他没想到。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呆愣。

所有人都感觉到像做梦一样。

要知道,李孝恭可是郡王,此前权势滔天,乃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前些年各方势力武装割据,也正是李孝恭带人平定战乱。

如此一个传奇人物,居然就这么栽了。

而扳倒他的人,居然是李嚣。

一个年仅五岁的皇子。

魏征看了李孝恭良久,才缓缓说道:“将李孝恭押入大牢,待到查明其所犯之罪证据确凿,再依律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