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李孝恭的一番话，让李嚣心中充满困惑，皱眉问道：“什么叫你的路已经走完？”
这话看似是李孝恭自嘲无路可走，可李嚣却听出了其中不一样的意思。
似乎，现在的结局，就是李孝恭所预期的。
那李孝恭之前所做的一切，意义何在？
就是为了让自己死在这里？
面对李嚣的询问，李孝恭只是微微一笑，不作回答。
李嚣皱起眉头，继续追问：“你如何从守卫森严的大理寺中逃出来的？是谁帮了你？”
“我女儿还好吗？”李孝恭没有回答，而是如此问道。
“她很好，我没有虐待她，反而给了她平静的生活，回答我的问题。”
“你还是别问了，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好处。”李孝恭轻轻摇头。
“你以为你还有谈判的资格？”
“我即将葬身于此，无需你来动手。”
“嗯？”
李嚣连忙抓住李孝恭的手腕把了一下脉，顿时脸色一变：“你中毒了，想自尽？”
顿了顿，李嚣冷笑道：“难道你忘了，我精通医术。”
李孝恭不慌不忙地说道：“一个时辰之内，我便会毒发身亡，想要调配解药，你需要大量药材，而距离此地最近的城池，也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听到这话，李嚣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身上的确带着一些常用解毒药，但不能解李孝恭身上的毒。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嚣沉声问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李孝恭这通操作，属实让人有些费解。
明明可以逃，却不逃。
明明以李孝恭的能耐，若是逃到突厥，依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却偏偏选择死在这里。
这得对未来有多绝望，才会如此？
然而，面对李嚣的询问，李孝恭依旧闭口不言。
“当真不说？”
“不用浪费力气了，我的死，就是给你最好的回答。”
“柳若寒呢？若是你还不配合，我保证会让她成为大唐最火的名妓，让她受尽折磨！”
“你……”
听到这话，李孝恭面色一紧：“难道我的死，还不能终结你我之间的恩怨吗？”
“不能！你说不说？”李嚣面无表情。
李孝恭深吸口气，随后闭上了眼睛：“也罢，反正我即将身死，这世间一切皆与我无关了，你想问什么？”
“李长歌，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李嚣连忙问道。
“李长歌？”李孝恭睁开眼睛，一脸诧异，“我如何知道？”
“什么意思？”李嚣皱眉道，“难道不是你干的？”
“我为何要这么干？”
“她是我未婚妻，抓了她，你好挟持我。”
“两军交战，岂能因为一个人质有所影响？”李孝恭不紧不慢地说道。
“即便我真的抓了她来威胁你，战场上，你会任我宰割吗？”
“不会。”
“你太小瞧我李孝恭了，如此旁门左道，绝非兵家之正统。”
“不是你，那会是谁？”
李嚣顿时陷入了沉思。
这时，有侍卫快步上前：“殿下，李统领派人传来急报。”
“说！”
“不久前，长孙无忌拥戴李承乾为新帝，随后，李承乾派遣三万大军，北上而来，似乎是冲着我们琼州大军来的，李统领想请示殿下，该如何应对？”
“李承乾？”
李嚣眉头紧皱。
这家伙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
难道李长歌的事情，都是李承乾干的？
沉吟片刻，李嚣回道：“下去吧，我知道了。”
侍卫当即离开。
李嚣继续看向李孝恭：“你是如何从大理寺逃离的？”
李孝恭轻笑一声，道：“你也说了，大理寺守卫森严，而我又是重犯，能离开那里，想必没有第二种可能了吧！”
“你是说……”
李嚣微微皱眉，眼中充满震惊：“是我父皇的意思？”
大理寺乃是整个大唐处理刑事犯罪的最高机构，所配备的守卫以及防御力量，也是最强的。
不论是谁，只要进了大理寺的牢房，就绝对无法逃离。
自从大理寺建立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越狱的现象。
可李孝恭却能出来。
除了李二，李嚣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见到李嚣面露震惊，李孝恭却笑而不语。
李嚣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连忙追问：“你勾结东瀛，私通外敌，我父皇还能放你离去？为什么？”
“什么勾结东瀛？什么卖国求荣？呵呵……我李孝恭一生行事，或许对不起妻儿，但却从未做过对不起大唐的事情！”
李孝恭冷笑连连：“你以为，没有你父皇的帮忙，我有这么大的能量，将手伸到东瀛吗？”
“刺杀我，也是我父皇的意思？”李嚣脸色极其难看。
“引起两国大战，需要一个借口。”李孝恭缓缓说道。
“原本只是走一个流程，做做样子，却没想到你将我派去的人全都杀完了。”
“你的出现，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听到这些话，李嚣彻底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竟然全都是李二在背后一手操控。
“既然是主动引起战争，为何大唐会陷入困境？”李嚣又问。
因为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打不过还要引战，这不是脑子有坑吗？
李孝恭笑着解释道：“陷入困境，只是表象，实际上，只要我愿意，可立即让入侵中原的东瀛大军，转攻突厥。发动战争，其一是为了消灭突厥……”
“等等！”
李嚣打断问道：“灭突厥，也不急于这一时吧？为何要这么冒险？”
“很早以前，潜伏在突厥的探子就打探到，突厥为南下中原筹备大量粮草军械。”
“他们准备的时间越长，对中原的威胁越大，所以必须将战事提前，而战场也是影响胜负关键因素，若大唐的军队去了草原，恐非突厥敌手。”
“但到了中原，这是我大唐的主场，我们说了算。”
“这……”李嚣一脸匪夷所思。
他还是不能理解这种做法。
将战火引至大唐境内，这对于大唐经济将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那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其二，是为了消除国内隐患。”李孝恭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或许不知，大唐并非铁板一块，其中有很多野心勃勃的势力，不见到朝廷势微，他们不敢跳出来。”
听到这里，李嚣立马就想到了李元则。
若不是他的出现，李元则怕是早就拥兵自立了。
除了李元则，恐怕还有许多类似的人，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最终没有出来闹事。
沉吟片刻后，李嚣继续问道：“我父皇是否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