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嚣这狂妄十足的话语声在御书房响起时,李二身旁的太监猛然变色,一脸震惊。

李承乾却是撇了李嚣一眼,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李二眼眸一凝,却又舒展开来。

沉吟片刻,李二沉声问道:“朕的寒铁牛角弓,为何会在刺客手中?”

“没人知道吗?”

面对李二的提问,三人依旧保持着沉默。

“太子!”忽然,李二眼珠子一瞪,“你觉得呢?”

“儿臣不知。”李承乾镇定自若地说道,“父皇的弓是去了兵部以后才消失,责任应该由兵部一力承担。”

“若没有你的令牌,兵部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李二双眼微微眯起,眼神中带着寒意。

“儿臣的令牌?”

李承乾微微一愣,当即一脸惶恐地伏在地上,求饶道:“儿臣冤枉啊!父皇!儿臣从未下过此等命令,请父皇明察!”

“那你的意思是魏征伙同兵部,一起来陷害你了?”

“兴许魏大人与杜大人也是受人蒙蔽,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挑拨离间,儿臣发誓,绝对没有做过此等歹毒之事。”

顿了顿,李承乾继续说道:“不论是三弟,还是四弟,都是儿臣的亲弟弟,儿臣护他们还来不及,怎会如此丧心病狂?”

“更何况,儿臣实在是没有杀二位弟弟的动机!”

“儿臣知道,外界都在传三弟、四弟意图指染太子之位,可在儿臣看来,这个位置乃是能者居之。”

“儿臣只会努力学习,提升自己,公平去争,而不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望父皇明鉴!”

一番话下来,李承乾一脸真诚。

“是啊父皇。”李恪忽然开腔说道,“儿臣也相信围场行刺一事不是太子所为,既然魏大人与兵部都怀疑是太子,那不如让他们拿出证据。”

顿了顿,李恪补充一句:“想必这证据也是子虚乌有。”

听到这话,李嚣撇了李恪一眼,心中感到有些好笑。

这演戏的本事,真是不赖。

简直跟李承乾一个德行!

“宣魏征!”李二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承乾,喊道。

没过多久,魏征进了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人证何在?”李二问道。

“就在门外。”魏征抱拳,低声道。

“押进来!”

“是!”

很快,卢承庆被五花大阪,带了进来。

跪在地上,他一脸惊恐。

“陛下,饶命啊……”

说完,他看了看旁边跪着的李承乾,面色更为惶恐。

要么承担刺杀汉王的罪名。

要么得罪太子。

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此刻,他面无血色,一脸死灰。

“说,你将寒铁牛角弓给了谁?”李二冷声问道,“好好瞧瞧,那人在这里吗?”

“陛下……”卢承庆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是太子!下官是瞧见太子的令牌,这才……”

卢承庆话音一落,李承乾眉头紧皱,脸色铁青。

“太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李二盯着李承乾,冷声问道。

“父皇!”

李承乾抱拳,委屈道:“儿臣从未下过这种命令,更没有让人带令牌去兵部。”

“分明是此人栽赃陷害!”

“更何况,儿臣根本就不认识他,与他也并无交集。”

“而他,掌兵部大权,即便是太子的令牌,怕是也无法对兵部内部之事加以干涉,儿臣建议,当查清楚此人背后真正的幕后主使。”

听闻此话,魏征和李二顿时沉默了。

的确,这件事本身就没有确凿的证据可言。

即便卢承庆招供,也存在做伪证的情况。

“那个……”

李嚣忽然说道:“寒铁牛角弓既然是从兵部库房出去的,拿出去的时候,虽然极为隐秘,可库房门口,亦有兵部士兵看守,在那段时间内,有哪些人进出过,这总能查到吧!”

闻言,李二若有所思地看向魏征。

魏征缓缓说道:“陛下,臣已查过,从陛下赐下寒铁牛角弓起,再到围场行刺,这段时间内,进出过兵部库房的人有很多。”

“城卫楼两次,兵部内部官员四次,吏部、御史台、府衙等都有人进去过,共计三十六人,来往人数太多,实在无法确定神弓是什么时候被人取走的。”

李嚣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至少已经将范围缩小很多了。”

听到吏部也在其中,那他就放心了。

长孙无忌正是吏部尚书。

而李嚣见到的寒铁牛角弓,正是出现在长孙冲身边那个高手手中。

“还不快去查!”李二呵斥一声。

“微臣告退。”

魏征立马带着卢承庆离开。

“嚣儿……”李二忽然若有所思地看向李嚣,“朕听到一些传闻。”

李嚣一脸疑惑:“什么样的传闻?”

“拿过来!”

李二朝太监示意。

随后,一张牛皮纸放在李二的书案上。

“你好好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李二将牛皮纸摔给李嚣。

李嚣微微皱,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捡起地上的牛皮纸看了起来。

只听李二沉声说道:“民间传闻,你越王才华横溢,且足智多谋,又是武道天才,乃人中之龙,是继承储君之位的最佳人选。”

“这些话,被人编成儿歌,在民间大肆流传。”

“嚣儿,你为何要这么做?”

“父皇这是怀疑儿臣自己吹捧自己?”

李嚣微微皱眉。

牛皮纸上面,的确是一段简易的儿歌词汇。

但他却从未得知。

或许,就是这两天围场射猎才开始流传起来的。

否则他一定会得到消息。

但这些话,根本就不是他传出去的。

“你是不是觉得,太子之才远不如你?是不是觉得太子何德何能能坐上这个位置?”李二继续问道。

“儿臣没有,这是有人故意栽赃。”李嚣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至于是谁?

李嚣的目光看向了一旁床榻之上的李恪。

除了他,还能有谁?

没想到,李恪居然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他。

但那日营帐之中,却还假惺惺的邀他同谋大业。

真是恶心的一个家伙!

他根本不用想,若是昨日他答应李恪的请求。

恐怕不出三日,就会被李恪给卖了。

“你们很有能耐啊!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

李二脸色阴沉,怒声道:“朕还没死呢!”

“只要朕还活着一天,这储君之位,都由朕说了算!”

说到这里,李二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是不是想着连朕也一块除掉?这样就没人能阻止你们的脚步了?!”

“父皇息怒。”李承乾与李嚣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恪却是在一旁闭口不言,一副坐观好戏上场的模样。

一时间,御书房内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李恪忽然说道:“父皇,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管这背后是谁在操控,总之儿臣大难不死,儿臣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了,他们应该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