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已是一身冷汗的完颜宗望声音颤抖：“来……来人！把这个怪物给我干掉。”
女真骑兵面面相觑，踌躇不前，战马也开始后退。
气急的完颜宗望又一刀砍死了一个退却的士兵，然后咆哮道：“违令者死！给我上！”
几秒钟后，堵在巷子里的一千余女真士兵踩着自己的同伴的尸体冲向杨戮。
看着黑压压一片片冲上来黑压压一片面目狰狞的女真士兵。
杨戮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闭上了眼。
她应该会哭的吧……
三天后，日夜兼程，沿途打了好几仗的柳元晖终于来到了汴梁近郊。
早在二十里外，柳元晖众人便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味。
此时眼前的景象更是让所有人惊讶不已！
昔日兴盛的汴梁城已是一片焦土。
冲天血腥味和硝烟混杂在一起，让然感到窒息。
城墙四周都是汴梁百姓的尸体，被折磨致死的**女尸成排挂在城墙之上。
护城河水已经全被染红。
野狗撕扯着死尸的新鲜内脏，乌鸦成群结对享受着随处可见的美食。
柳元晖双目圆睁，浑身颤抖，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我们来晚了，这不是一场噩梦吧……”
耶律飞雪策马上前，轻抚柳元晖的后背，低头叹息没有说话。
很快在场所有人都哭了，没人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
过了一会，卢俊义擦擦眼泪上前：“柳大帅，现在不是痛苦的时候，快去看看还有没有能救的人吧，女真人可能还有驻守在城内的。”
柳元晖听罢拔出劈风刀：“全军听令！进城以后，只要遇到女真人就给我宰了！这帮畜生！”
六千人义愤填膺，红着眼冲进了汴梁城。
此时汴梁城还有五千留下来驻守的女真士兵，他们全都喝的酩酊大醉，还没缓过神就都被突然冲进来的骑兵清理干净了。
柳元晖来不及组织处理成千上万的尸体，他马不停蹄冲进了紫微宫。
“老杨！老赵！灵儿！？”他一边大喊着一边祈祷着翻开每一具尸体。
直到众人看到文德殿前的一幕。
殿前的女真人石首已经全都被收走，只剩下几百匹战马的尸首和血肉模糊的忠佐司护卫的尸首。
到得门前，柳元晖大惊，赶紧回身想要拦下行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披头散发的杨戮遍体鳞伤，整个人被弓箭定在了文德殿的木门之上。
心脏上还插着一把女真人用的钢刀。
他面容安详，腰间的忠佐司腰牌已被抢去。
右手还紧紧握着满是豁口的唐刀。
看着昔日的战友如此惨烈，柳元晖心痛不已。
但是他同时还很担心行姻。
奇怪的是，行姻不哭不闹，而是出奇地镇定。
她慢慢走到杨戮身前，然后说道：“哥哥，帮我把黑叔叔放下来。”
柳元晖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和李逵一起将杨戮放了下来。
李逵泪流满面：“行姻小师傅，人死不能复生……”
柳元晖赶紧拍了拍李逵对他摇了摇头。
“元瑾啊，你能不能哭两声，你这样不声不响的，哥哥很担心的！”柳元晖用央求的口吻说道。
行姻没有理会，只说道：“哥哥，能不能找人给我弄几根元晖茶饮的管过来？”
柳元晖愣了一下，但却没有多问。
“好好好！哥这就给你去弄！”随即他对李逵小声说：“铁牛，看好元瑾，别让她干傻事！”
李逵点点头，然后柳元晖神行太保飞奔而去。
不一会，柳元晖便握着十几跟带着血迹的竹管回来了。
此时耶律飞雪和李师师还有成玉棠正在陪行姻说话。
柳元晖来道近前，发现杨戮身上所有的伤口已经被行姻盖上了回春莲。
见柳元晖过来，行姻挑了一根干净的竹管握在手中。
然后她起身，双手握住插在杨戮心脏上的弯刀用力一拔倒在地上。
杨戮心脏上的伤口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柳元晖不忍直视。
杨戮身上的血已经全部流尽了……
行姻吃力爬起，然后将竹管一端插进杨戮的心脏，随即用手中的弯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动脉。
柳元晖吓傻了：“元瑾你！”
“哥哥，别说话，求求你。”
行姻说着将手腕贴近杨戮心脏竹管的一端，鲜血顺着竹管流进了杨戮的身体里。
行姻用另一只手把银针一根一根地插在了杨戮身上的几十个穴位之上。
“元瑾！你会死的！”心痛不已的柳元晖上前阻止。
李师师赶紧拦下柳元晖。
“公子！别这样，你妹妹会崩溃的！”李师师将柳元晖拉到一旁说道。
“那也比死了强！就是我死也不能让她死！她是我唯一的妹妹！除了善事什么都不会做！”
“这个侍卫必定是他心爱之人！随她去吧！不然她也活不成，你放心！我会在她失血而死前阻止她！”
柳元晖急得脸都白了：“这！元瑾究竟在做什么？！”
李师师看了看行姻：“换血！暗月司的医法古籍里有换血一说，但是千百年来还没人试过！”
柳元晖一愣：“这法子有效吗？能救活老杨？”
李师师摇摇头：“唉，换血这个东西首先就没有过成功的案例，而且它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医治之人必须一息尚存才可，但是这个杨统领的血已经流尽，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换了血怕是也回天乏术了。”
“那还白白流血作甚？”
“到时无效，你妹妹自然会死心！不然白白失去了爱人，你不怕她忧郁而终吗？”
柳元晖愣了愣，随即低头，一脸心疼地坐在了行姻身边。
只见行姻专注地看着杨戮，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很快，她的脸失去了血色，嘴唇发紫。
“元瑾，可以了吧？哥给你包扎一下？”柳元晖央求道。
行姻眼神迷离，泪如雨下，身体不断打晃：“还差……还差一点点……”
话音刚落，失血过多的行姻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柳元晖的怀里。
“快，快把他的伤口缝好！银针拔下！”行姻说道。
“我来！”李师师上前说道。
柳元晖心痛不已，一边流泪一边给行姻包扎。
行姻看着柳元晖，轻声嘟囔：“哥哥，元瑾不想让黑叔叔死。”
她说罢便昏厥过去，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柳元晖擦擦眼泪，抱起行姻：“找两间干净的屋子把他们送进去吧！其他人赶紧看看城内还有没有可以救下的人！另外全城布防，防止金兵反扑，岳飞燕青你们去汴梁周边收拢散兵！卢员外主理汴梁善后工作！”
“末将领命！”众人说道。
柳元晖顿了顿：“遇到女真士兵，一个不剩全都给我宰了！”
柳元晖在紫微宫找到了两间干净的宫殿，将杨戮和行姻安置好以后，大白找到了他。
“柳大人，汴梁暗月司传来消息!”大白说道。
“什么？暗月司还有活口？”柳元晖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