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晖赶紧起身退后两步说道:“你等会儿!发饰的话我带个帽子便好,你们契丹人的‘地中海’发型实在不太适合我!”
“也罢,若是驸马爷剃了头发,看起来确实有些怪怪的!”
耶律古兰说着将剃刀收回了袖中。
柳元晖本能离那刀远了些,接着说道:“两位记住,行嗔大哥的名字就改作萧章,古兰大人还是这个身份,名字也不用变,我的名字就改作耶律晖,我们都是从中京过来的皇室贵族!两位记住了?”
“记住了!”二人异口同声答道。
与此同时。
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次子——金国征辽大元帅完颜宗望,正眉头紧锁地看着桌上的“请降书”。
他身边站着一个中等身材,长发垂地,脑袋上套着个大码老虎头骨的人——是完颜宗望最信赖的萨满阿不罕通通。
“这辽国的兵马大元帅耶律飞雪,一向忠君爱国,刚正不阿,怎么会和我们请降呢?而且这降书里的口吻还如此强硬,还诸多条件,感觉倒向是我们在向耶律飞雪请降,本帅总觉得怪怪的,萨满大人,您怎么看?”完颜宗望问一旁的大萨满。
“将军稍等片刻,待我灵魂出窍,去问问九重天外的天虎大神!”萨满说罢便开始手舞足蹈,嘴里还念着他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
完颜宗望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在萨满面前。
过了一会,跳得正欢的萨满突然停下,仰面朝天地站的笔直,然后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说道:“天虎大神告诉我,真真假假,明日便知!”
萨满说罢便倒了在地上,口吐白沫。
不到一分钟,萨满便占了起来。
“王爷可明白天虎大神的意思了?”萨满问道。
“耶律飞雪的书信里说,明天会有使者过来谈投降的事情,天虎大神难道是说明日见到使臣以后便知是真是假了?”
“回将军,就是这个意思!我军以十几倍的兵力攻打锦州一个月,却没有攻下,士气已经十分低落,四王爷那边好像也有些不高兴,所以不妨先看看耶律飞雪是否诚心投降,再做打算!”
“萨满大人所言极是!”随后完颜宗望叫来门口的卫兵说道:“传令下去,明日卯时,帅帐前接见辽国耶律飞雪的使臣!”
卫兵回答:“属下遵命!”
第二天,完颜宗望在自己的帅帐前设宴。
麾下大大小小所有武将早就到齐,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辽国使臣。
“来人,看看锦州城有没有人出来,这投降的怎么都成了大爷了,还得本王等他?”完颜宗王说道。
“回王爷,哨兵并未看见任何人从锦州城走出来!”一个士兵回答道。
完颜宗王拍案而起,身前的桌子被他拍成了两段,他大怒道:“奶奶的,一个投降的还敢姗姗来迟,那该死的耶律飞雪定是在耍我!来啊,准备攻城!”
这时,一个是传令兵从帅帐后跑上前来,大声说道:“禀将军,有人自称辽国使臣,现正在大营后门等待!”
完颜宗望纳闷。
这城内投降之人不是应该从锦州城出来吗,怎么突然出现在大营后面了?
想了片刻,完颜宗望还是说道:“有请大辽使臣!”
几分钟后,三个辽国使臣站在了完颜宗望面前。
站在三人中间的柳元晖开始率先用女真语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完颜宗望将军!”
完颜宗望回答:“正是。”
坐在柳元晖附近的一个金国武将起身,指着柳元晖呵斥:“大胆契丹小儿,见我辽国二皇子,胆敢不拜?”
柳元晖十分淡定,只是对一旁的行嗔说道:“萧将军,有人骂咱们!”
行嗔此时正盯着宴席上的美酒发呆,并没有听见柳元晖说话。
尴尬的柳元晖稍微提高嗓音:“萧章!”
行嗔终于反映过来说道:“啊?”
柳元晖指了指刚才呵斥自己的那个武将然后说道:“萧将军,他骂咱们!”
行嗔立即会意,撸着袖子朝着那个金国武将走了过。
金国武将还没在奇怪怎么回事,只见行嗔一拳将他打倒在地,然后就就是一通拳脚相加……
两三个人大摇大摆走进敌军的大营,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打人?
真以为自己逛街?
众人愣了一下,然后纷纷拔出刀剑顶在了众人身前。
柳元晖不为所动,只是淡定说到:“听闻大金国二皇子完颜宗望,治军严格,赏罚分明,怎么连自己的部下都管教不好?居然对别国使臣拔刀相向?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完颜宗望看了看眼前不卑不亢,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些许戏谑之意的人,心中暗自赞叹这几个辽国使臣的胆识。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全都退下!”
众人退下以后,完颜宗望又说道:“这位使臣,你们在我的军营里,当着我的面打我的属下,是不是有些太嚣张了?”
柳元晖回答:“宗望将军,我们两国得代表商谈国事,你的属下竟然对使臣破口大骂,是不是太不懂规矩了?我这是替你管教他!”
“那是因为你们见我不拜!”
“宗望将军,你我代表的是两个国家,自古以来,使臣出使别国,一向只跪皇帝,如果在下面前坐的是大金国的皇帝陛下,那我们下跪自是理所应当!”
柳元晖的话让完颜宗望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随后柳元晖突然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说道:“奥!我明白了!您这么在意我们下跪的事情,难不成……想当金国的皇帝?不过也是,您身为皇子,还手握重兵,随便带兵调个头……金国的皇位没准儿真是你的了,要不在下提前先给您跪下?”
柳元晖知道,如今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已经时日不多。
关于皇位继承的问题成了大金国内部最为敏感也是最不得触碰的话题。
完颜宗望身为金国皇位的合法竞争者之一,如此手握重兵出征,本就受到金国朝廷一部分人的猜忌,再经柳元晖这么点火,就连在座的好多将领都一脸顾忌地偷偷看着完颜宗望。
柳元晖字字诛心,此时的完颜宗望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已经坐不住了。
“大胆契丹人!竟敢在这里危言耸听,来啊!给我砍了!”完颜宗望咆哮道。
“且慢!宗望将军,如果你因为我们不跪而杀了我们,您觊觎金国皇位之事,恐怕要闹得满城风雨啊!”柳元晖说道。
完颜宗望心下一咯噔,站在原地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