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柳元晖起身，天字包厢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大口喝了一杯茶，然后乘坐天梯来到了一楼。
大厅里的宾客已经走光，只剩下十几个旗袍美女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打盹。
门外广场上也不见一人，桌上所有是碗盘全都空了。
柳元晖迈过躺在地上的家丁，走出后门来到厨房。
只见几十个灶台里的火已经熄灭，厨师和帮厨全都躺在地上。
不远处的主灶台旁边，董小婉躺在郑屠户的肚子上，整个人随着郑屠户的呼吸节奏起起伏伏……
柳元晖笑了笑，找了一块毯子给二人盖好后，独自一人走出了万国酒楼。
码头前，他踢醒了一个船老大，乘船回到了柳府。
刚一进门，就看到倪大成端着账本从身前走过，眉头紧锁。
“大成叔，早啊！”柳元晖抬手打招呼道。
“哎呦，少爷您可回来了，快来看看账吧！”倪大成说道。
“什么账？”
“昨天万国酒楼开业的花费啊，已经超出预算好多倍了！”
“嗨，不是说了不用操心预算吗？”
“这是成小姐的意思。”
“成妹妹？哎对了，昨天怎么一直没看见成妹妹啊？”
“您还说呢，昨天我和成姑娘去了万国酒楼，但是下船的时候，成小姐看到吃白食的人山人海，有些不高兴，说了您几句就气呼呼的回府了，老夫懒得排队，也就回来了。”
“说我？她说我什么了？”
“她说……她说少爷您败家，挣几个钱就挥霍，还说见不得吃饭不给钱的人糟践东西酒楼早晚得黄之类得……总之成小姐挺生气的。”
“哈哈哈哈！成妹妹这个小财迷，花点钱就气成这样。”
柳元晖发现成玉棠自从迷恋上赚钱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从前她还怪腼腆的，动不动就在自己面前红个脸什么的。
如今她眼里却是只有钱了！
他一时间忍不住有些怅然若失。
哎，果然，人啊，都是会变的！
倪大成对柳元晖的态度无语了，他抬高声音道：“花点钱？少爷您看看账，昨天几乎全汴梁的百姓都去吃白饭！一夜之间，光是食材费用就五千多万两银子！这还不算人工和家具和灶台折旧！再加上我们拆城墙开运河还有‘馋了么’外送等等，就这几日，账面上支出的银两高达三万万两白银！“
“多少？”
“三万万余两！”
“唉！”柳元晖叹息一声蹲在了地上，满脸懊恼……
倪大成摇摇头俯身说道：“少爷不必难过，只要日后您别再如此挥霍，不出一年，这些银两就赚回来了！另外老夫多说一句，成姑娘温柔漂亮，聪慧细致，是个持家的好手，到时候她绝对会在生意上帮到你，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所以你们两个应该趁早趁早……”
倪大成正说着，便被柳元晖一声长呼打断：“啊……呀！怎么花的这么慢啊……”
“嗯？少爷您说什……什么？”
“唉，没事，那个能不能麻烦您去趟玉棠斋，把成妹妹叫过来？”
“这个……还是您亲自去叫吧，昨天成姑娘气得不轻啊！”
“好！那我就亲自去找她！”
柳元晖跳上一匹马飞奔而去。
这一天，玉棠斋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
成玉棠正坐在大堂内鉴赏新送来的画作，突然听见一声骏马的长嘶。成玉棠抬头望去，便见柳元晖骑着马，摇着马鞭走了进来。
“出去！”成玉棠大声说道。
柳元晖一脸问号四处看了看。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出去！”
“成妹妹，是我啊！”
“管你是谁？来我玉棠斋必须下马步行！”
“自己人，我现在下来还不行？”
“不行！拉了马粪谁负责？”
“成妹妹，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给你赔不是来了？”
“哼！谁要你赔不是，赶紧把你的马栓到外面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驾！”
柳元晖讲马拴在门口，顺手摘了一枝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再次走进了玉棠斋。
见他笑盈盈的过来，成玉棠狠狠白了他一眼，随即侧过身去继续自顾自看手中的画。
“哎呀，这玉棠斋比以前漂亮多了，看这盆景，看这桌子，看这茶杯，看这姑娘……我们成妹妹的品味真是与众不同！”柳元晖说着坐在了成玉棠身边。
成玉棠没有理会。
“我这出去打仗，玉棠斋全靠成姑娘细心打点，真是蒸蒸日上！赚了那么多钱！”
“唉！赚再多钱也比不上某些人挥霍的速度啊！给人吃几千万两的白食，柳大少爷真是活菩萨在世，成玉棠一介女流，可不敢比！”
“哎！成妹妹此言差矣，某些人开商道岂不是花了更多的钱？”
成玉棠听罢转身一把将手中的画排在桌上：“那能一样吗？我那是可以长期获利的！”
柳元晖起身将口中的狗尾巴草插在了成玉棠盘起的发髻上说道：“成妹妹，我昨日之举也是为了长期获利啊！”
成玉棠一噘嘴，将头顶的狗尾巴草拿下，握在手中道：“你怎么就觉得人家吃了你的东西还会再来吃呢？你做宣传我理解，但是你完全可以推个小车在城里安排免费试吃，你倒好，一桌一桌上，还持续了一整夜！不是糟践钱是什么？还有那个劳民伤财的运河！还有那个什么馋了么早点外送，养了那么多闲人，我看早晚得黄摊子！”
柳元晖微微一笑，随后给成玉棠倒了杯茶回答道：“成妹妹，你要知道，开酒楼，做宣传不过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得是菜品的口味，我把江南名厨和汴梁名厨悉数请了过来，口味上绝对是汴梁的头牌！但是如果像你说的推车拉出去试吃，首先菜品的新鲜度不能保证，很容易砸了招牌，其次汴梁百姓可不会每天都全部上街，那我们要派多少辆车？雇多少人？要持续多少天？如此一来，既不能保证口味，也不能保证宣传深度，更不能保障宣传支出！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民以食为天，吃是人们最基本的三大欲望之一，最基本的吃都吃不好，吃不精致，不重视，那活着还有何意思呢？”
“最……基本的三大欲望？什么意思？”
“你看啊，从北京人猿人开始……”
“什么是北京圆人？”
“……我是说，从女娲造人开始，人类就有三大不得不做的事情，少一件都不行！其中吃，首当其冲！”
“那另外两个是什么？”
“……成妹妹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