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看了看高高的城头,咬咬牙道:“也好!待爷爷回去歇息一下,再来踏平这鸟城!”
王英扈三娘领兵退去。
少顷,城上的士兵慢慢起身向下望。
攻城官军早已退去,只剩远处一支骑兵部队正对着这里。
柳元晖让王英率军回营后,对着眼前的钢铁堡垒看了一会,随即拿出军情册:
“歙州城,城高五丈,墙厚二丈,晋朝建成,自古即是重镇,方腊占领后用铁水浇筑城墙,上有铁钉倒刺,城墙之下护城河宽三丈余。
守军三万皆是叛军精锐,守将石宝,方腊麾下第一武将,有勇有谋,武功高强,天生神力,我来刺探的时候还差点被他捉住。
总之歙州城易守难攻,建议围而不打将其困死,或弃之。”
柳元晖看罢恍然大悟。
怪不得高俅命令大军轮番攻打,原来是为了让赣州城守军消耗大军的兵力,进而争取时间,让方腊获得喘息之机!
如此这般,灭掉梁山之余还能长期从方腊那边拿“零花钱”,够阴险,也够不要脸的……
回到大营以后,柳元晖叫来柴进上报战损。
“禀大帅,自秀州出兵以来,阵亡将领一十七人,士兵二万七千余人,失踪两千余人,重伤……”
“柴大官人,您就说说还能打仗的士兵还有多少吧!”
“三……三万上下……”
“三万人……歙州守军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占尽地利优势,也是三万余人,这般人数对比下,你们居然还在攻城!”
“柳大帅,也是邪了门了,不论我们如何小心谨慎商量攻城计划,那叛军就像长了顺风耳一样!都能听到!”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自有分寸,还有其他问题吗?”
“伤病太多,神医安道全每天都来找我,让我去请些医师过来帮忙,还说药品紧缺,可这兵荒马乱的让我上哪去找医师和草药来?”
“为什么不向朝廷求援?你们已经是朝廷的军队了!”
“还不是那高俅老儿不允?说皇上日理万机,无暇顾及这些琐事,让我们自行解决,不得惊扰皇上,要不是宋大哥拦着,我早就将那鸟人砍了!”
“医师的事情我来解决,现在有多少伤患?”
“昨天安道全告诉我有九千余,今天怕是已经上万了,全军只有安道全懂医术,分身乏术,每天都有因为来不及治疗而送命的伤患!”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给皇上写信求援!柴大官人快回去休息吧,啊对了,麻烦把时迁时英兄弟叫道我这边来。”
“柴进领命!”
柴进出去以后,柳元晖来到案前开始给宋徽宗写信:
“老赵!见字如面,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帮你平叛,你一分钱都不出不说,哪怕写封信问候一下也行啊!这也就罢了,还把高俅派过来了,怎么着?信不过我?不过我理解你,毕竟你是当皇上的,有点防备也行,现在军中伤兵太多,急需医师和药品,你速速派遣医官过来,有多少来多少,在运几车药过来,你要是不派,就把之前借你修艮岳的钱退给我,不给我就把你逛妓院的事写成杂剧天天在汴梁主街上表演!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元晖敬上!”
柳元晖写罢将笔拍在桌子上,吹了吹信纸,随即将信绑在了信鸽腿上放了出去。
鸽子刚飞走,时迁过来了。
“时迁拜见大帅!”
“时兄弟不必多礼!哎?时英兄弟呢?”
“走了。”
柳元晖一惊:“时英兄弟也战死了?”
“柳大帅您误会了,我兄弟觉得军中实在无聊,应该是去哪个州府的监狱里歇着去了,咳!他就这个德行,不必理他!柳大帅召属下前来可有吩咐?”
“你可知高俅住在哪?”
“东边最大的那个杏黄色的大帐就是高俅的住处,怎么了?想让我给您‘取’点好东西过来?实在不好意思,这段时间高俅带来的那些宝物已经被我们兄弟两个‘取’光了!”
“哎呦,你们兄弟真乃军中豪杰,打仗的时候都不忘练习手艺,元晖佩服!”
“这不是实在无聊打发时间嘛哈哈哈!”
“‘取’得好!不过我不是让你来干这个的,从今晚开始,你每天观察高俅的动向,注意他回营后有没有放出一些鸽子啊,鹦鹉啊,乌鸦啊这种飞鸟,若是有直接抓住给我送过来!可别烤了吃了!”
“时迁领命!这几天我就睡在高俅的帐篷顶上了!”
“切记!此事除了你我二人,莫要和任何人提起!”
“属下领命!”
这夜子时刚过,高俅便在阴暗的帐中点起了一支蜡烛。
帐内已然被时迁兄弟二人偷得空空如也,无比寒酸,除了床就剩下桌椅了,标准的家徒四壁。
刚开始丢东西的时候他每天起床都会在帐内扯着嗓子骂娘,但是现在,高太尉已经释然了。
反正不管怎么防备怎么骂,最终该不该丢的东西也都会丢。
他来到案前,提笔在纸条上写道:“官军在歙州城北三十里处扎营整军,营内士气低落,伤患无数,可行动者不足三万,每日丑时人困马乏,正是袭营的最佳时机!明日丑时歙州城便可派兵袭扰!另柳元晖现已率三千骑兵回营,万望谨慎!”
过了一会,高俅将背着信的棕身红顶麻雀扔出了大帐。
躺在帐上休息的时迁听到了麻雀扑腾翅膀的声音,没有睁眼,一甩手扔出了一个拴着钢丝的袖珍铁爪,一下就抓住了高俅的麻雀。
时迁慢慢睁眼,轻声说了一句:“高俅果然在向外送信,本以为是个鸽子,没想到是只小麻雀!嘿嘿!”
时迁一个空翻从高俅帐顶跳下,片刻便将麻雀送到了柳元晖的手中。
“时迁兄弟厉害!你快回高俅帐顶睡觉去吧!夜深了可以再下去,看看高太尉那还有没有好东西顺!哈哈哈!”
“哈哈哈哈时迁领命!”
柳元晖打开高俅的信,看罢以后自言自语道:“高俅可真是个混蛋啊!”
他随即照着高俅的笔迹重新写了一封,只是改了些细节——歙州城北改成了歙州城东,柳元晖现已回营的内容也去掉了。
看着自己的大作,柳元晖感叹:“我这临摹手法,简直可以出去卖假书法了!”
随后他将假信条放进了麻雀身后的小竹筒里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