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此时十分享受的宋徽宗,另一位“皇帝”方腊,已经在自己的寝宫内闷闷不乐好几天了。

自从上次自己当街裸奔后,方腊一蹶不振,恨朝廷平叛军队恨得牙痒痒。

正喝着闷茶,蓝袍道士走进寝宫,拱手道:“圣公!已经查明,几日前秀州的统领是汴梁皇城司禁军指挥使,柳元晖。”

“柳元晖?好熟悉的名字啊!”方腊想了一下突然跳起:“莫不是万国蹴鞠赛上的那个死混混柳元晖!?”

“正是他!还有……”

“还有什么?”

“上次射在……上次射伤您的就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名叫岳飞!”

方腊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咆哮着:“啊!上次蹴鞠赛这个混混就用下三滥的手段赢了我,这次又是他害我遭受奇耻大辱!真是气死我也!”

方腊一想到这件事,屁股上的伤口便又隐隐作痛了起来。

“圣公,现在朝廷的军队已经集结在秀州城外,共计九万余人,您看接下来?”

“我要和他决战!”方腊握拳大喊。

蓝衣道士回答:“圣公!我们占据地利,只要好好守城,不出三月,朝廷军队必会退去,属下觉得没必要与其决战!”

方腊大喝:“我意已决!两日内给我集结十五万人马!我要给他下战书!”

“属下遵命!”蓝衣法师说罢离去。

第二天,大战在即。

心情复杂的方腊来到杭州第一乐馆伶伦轩。

从秀州战败回来的这段时间,他每日郁郁不欢。

后来还是手下告诉他说杭州来了一个顶级乐师,可以去听听音,排解排解心中抑郁。

方腊慕名而来,却和乐师李小小一见如故,每当心情烦闷,他都会来找李小小听音,或者闲聊一番。

“小小姑娘,我又来了!”方腊走进伶伦轩大喊道。

楼上传来李小小的声音:“是方员外吗?请上来吧!”

方腊随即带着两个护卫上了二楼。

“白驼子,快去倒茶来!”

李小小对身旁一个下巴长着瘤的驼子老头说道。

“小小姑娘今日所弹何曲?不知在下有没有打扰?”方腊搓搓手道。

李小小回答:“方员外哪里的话,这段时间您一直照顾小店生意,小小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正说着,驼子老头端上了一杯西湖龙井,之后站在了李小小身后。

方腊喝了一口茶说道:“这几日在下心中烦闷,多亏小小姑娘弹曲子给在下听。”

“方员外,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太过在意!”

“小小姑娘说的极是!我这便准备雪耻!”

“此话怎讲?”

“我要带十五万军队和朝廷军队决战!”

“还要打仗吗?”

“没错!”

“准备如何打?何时打?地点在哪里?”

方腊听罢愣了一下。

李小小赶紧说道:“呀!奴家是不是问的太多了?您看看,这打仗之事我一个女子怎会懂!奴家多言了!还请方员外见谅!”

方腊回答道:“小小姑娘多虑了!你是我的红颜知己,之前都把自己苦难的身世告诉我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说着,他意味悠长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驼子老头。

李小小看出了方腊的忌惮,笑着说道:“方员外,白坨子是个哑巴,而且不识字,看您如此忌惮,想必打仗之事定是军情,就不要勉强说了,而且就算您说了奴家也是万万听不懂的!罢了罢了!”

方腊赶紧说道:“小小姑娘又多虑了!这次我准备带领十五万兵马从杭州出发,然后沿运河北上取道长安镇至海宁,然后在附近平原列阵引其决战!”

“十五万,这么多啊!那他们有多少人啊!”

“九万余人!”

“那方员外岂不是赢定了!你们人多!”

“哈哈哈哈!小小姑娘果然不懂打仗!打仗输赢可不是人数决定的!而是统要看帅的计谋和军队的士气!不过此次朝廷军队远道而来,不熟悉江南的地形和气候,如果决战,他们必败无疑!”

“方员外的计谋果然天下无双!不知您何时出发呢?”

“后日便可领兵出发!”

“但是方员外,你把兵都带走了,杭州城可怎么办?”

“小小放心!我会在杭州城留下三万护卫,且杭州城有圣祖守护,即便百万军马,也万万破不了城!”

李小小顿了一下说道:“那小小便在这里等您得胜归来了!”

……

方腊和李小小聊了半个时辰,听了几曲以后便离开了伶伦轩。

“小小今天收获不小啊!你看方腊所说是不是实话?”

哑巴白坨子突然直起身说道。

李小小点点头:“白姑娘,我见方腊说话语气平稳,神情笃定,所言句句是真!放心好了!”

“你的眼光绝不会有错!”白驼子老头赞许道。

“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圣祖,究竟是他们教义里的那个神,还是真的有什么灵通的人物!”李师师皱眉。

“这个暂时不急,我先把要紧的军情送出!”大白说罢摘下假面,从怀中小册子上撕下一张纸,用随身携带的小毛笔书写了起来。

接着她把笼中的鹦鹉放出,将写好的字条系在了鹦鹉的腿上,来到窗口将鹦鹉放飞。

下午,柳元晖正在秀州城外的大帐中打盹。

只听“啪”的一声,他吓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擦擦口水一看,原来是李逵将自己的板斧拍在了桌子上!

“柳兄弟!你到底是何意!我梁山大军已经到这五天了!怎么还不出发!要不你给俺铁牛分上五百精兵,我杀入杭州城,剁了方腊那鸟人的狗头回来给你下酒!”

李逵随梁山步兵到了秀州以后,每天都拎着板斧来柳元晖大帐中叫嚷。

柳元晖坐下,摆弄着手中的令旗说道:“大黑兄弟,你可知五百精兵出征要带多少粮草?”

“……”

“可知此处到杭州要多久?是走水路呢?还是旱路?”

“……”

“方腊有多少兵马?”

“……”

“会不会沿途设伏?”

“……”

“说话啊!”

“铁牛不知道!你想那么多干甚!到时候我就到杭州城下骂得方腊那鸟人狗血淋头,引他出城和我过招!再砍了他的脑袋!多简单的事!总比天天在这吹风强,这边又阴又潮,让铁牛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你在等甚!”

李逵说罢将一对板斧扔在了地上,坐在一旁,从怀中拿出酒葫芦喝了口酒。

柳元晖刚要说话。

突然一只鹦鹉飞进大帐落在了柳元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