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贝利和成大材早早便乘上了装满物资的马车,带着各自连夜挑选的得力家丁准备出发。

“拜托两位了!路上多多注意安全,遇到危险直接弃财保命!切记!”柳元晖叮嘱道。

“少爷放心!”二人齐声回答。

“柳老弟!我们来了!”行嗔大声喊道。

只见师兄弟二人各带一个斗笠,精神焕发地走了过来。

“二位大师上贝利的车便好,你们走陆路去青州!”柳元晖说道。

说完,他又转身对倪大材说道:“材叔就带着大家从运河乘船,可直达江宁府!那里就交给您了!”

柳元晖交代好以后,深深鞠躬送别了两路人马。

贝利的马车内,通过蹴鞠赛早已熟识的几人相谈甚欢。

正走着,突然车子轻轻震了一下。

贝利掀开门帘对车夫说“慢点慢点!我们不急这一时!”

“得嘞贝爷!咱们这就出城门了!各位坐稳喽!驾!!”车夫大声喊道。

没人注意到,此刻车顶多躺了一人。

他翘着二郎腿,一边啃着烧鸡,一手抓着只官窑烧制的精美酒壶。

这人尖嘴猴腮,骨瘦如柴,正是搭顺风车的时英。

……

宫中,文德殿内。

刚刚下朝的宋徽宗正在和蔡京聊天。

“爱卿,不知艮岳建得如何了?”宋徽宗问道。

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艮岳园林已经足足建了四年有余了。

蔡京躬身毕恭毕敬:“禀皇上,各地的花石纲都已全部送达,只需一到两年便可全部竣工了!”

宋徽宗捋了捋胡须接着说:“这花石纲甚是不好开采,如此之多,不知是不是会引起百姓不悦,听说那个方腊就是因为花石纲之事造反的。”

蔡京低头眯眼想了一下说道:“各地花石纲都是百姓自愿献给圣上的,至于那个方腊,不过是草寇一个,很快便可平叛了!”

“既然这样,朕就放心了!蔡相可以退下了。”宋徽宗道。

蔡京走后,宋徽宗回到延福宫画画,画的正是他想象中艮岳修好以后的样子!

宋徽宗刚画两笔,突然想到什么,随即对门口的太监说道:“来人,即刻去柳府给朕传户部尚书来!”

“是!”太监高声应道。

然而,直到这幅图画完,柳元晖还是没有到。

“你们有没有传话?户部尚书怎么还没到?”宋徽宗搁下画笔问左右。

一个太监上前道:“回皇上,您的口谕半个时辰前便已带到,小人不知为何柳大人还没到。”

太监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高呼:“御前忠佐司指挥使杨戮求见!”

宋徽宗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说道:“宣!”

不一会,杨戮便徐徐走上前来。

右手还像拎着小鸡一样,拎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

将手中的人扔在地上,杨戮道:“禀圣上,此人身穿官服,还蒙着面,鬼鬼祟祟在延福宫附近走动,正要翻墙而入时,被臣当场拿下,请皇上处置!”

宋徽宗放下茶杯上前问道:“哦?是何人?进宫竟然还要翻墙而入?”

只见来人在地上挣扎了一下坐起。

“皇上!是我啊!”柳元晖连忙拿下面罩。

宋徽宗见竟然是柳元晖,赶忙疑惑走上前问道:“柳爱卿?朕传唤你过来,你直接从正门进来便好,何故蒙面翻墙而入呢?”

一旁的杨戮也一脸疑惑。

柳元晖是害怕遇到赵璇灵那个活祖宗,但此话定然不能和皇上明说,只得轻咳一声道:“在下不过是觉得皇宫太大,想抄个近路,不想竟被杨指挥使抓了个正着。”

宋徽宗摇了摇头:“下此你从正门进来便好,还好是白天,要是夜里你这么敢怕是得成了杨戮的刀下鬼了!”

“在下明白!杨指挥使果然好身手呢!元晖佩服!嘿嘿嘿……”柳元晖一脸假笑对杨戮说道。

杨戮没有看他。

“杨戮,你退下吧!一场误会而已!我和户部尚书单独聊一会儿!”

杨戮依旧是冷冰冰的脸,一边施礼一边说道:“臣告退。”

杨戮走后,宋徽宗又仔细端详了下柳元晖。

只见他红色官袍皱皱巴巴满是灰尘,前摆还掖进了腰带里,官帽歪歪斜斜地戴在头上,仿佛西天取经刚回来一般。

便摇头无奈对柳元晖道:“哎呦我说柳爱卿啊,你这官容也太不雅了吧!?”

柳元晖听罢赶紧拍拍尘土整理了一下,拱手道:“元晖知罪!”

宋徽宗见四下无人,上前悄悄对柳元晖说:“柳元晖,以后只要你我单独在一起,朕就还是赵一,你还是朕的小友!不必多礼!”

听宋徽宗这话,柳元晖倒是毫不客气。

“哎呦我说赵一啊,你也不早说,可把我累坏了!”柳元晖放开嗓音。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形象,直接走过宋徽宗后,坐在对面椅子上开始喝茶。

宋徽宗当皇帝多年,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被人如此僭越,他吃惊之余却没有愤怒,只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诶,自己这个身份,多久没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

宋徽宗随即坐在了柳元晖对面。

二人寒暄片刻,宋徽宗装作不经意说道:“那日怡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