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当贾似道倒下的时候,曾经他的死党也都纷纷开始背叛,而那些曾经最害怕他的人则全都跳出来开始拼命撕咬贾似道,做出一副不把他除掉誓不罢休的样子。
当初那个全靠拍贾似道马屁才得以升官的陈宜中此时已经被提升为知枢密院兼参知政事,让人意料不到的是竟然是他第一个上书要求查办贾似道的误国之罪。
很多人都惊诧不已,甚至有人说陈宜中是要痛改前非了吗?可是江万里却直接一句话给他定了性,狗永远改不了吃屎,陈宜中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他不知道贾似道并没有被元军杀死。
但是此后为表示自己不是贾似道的哈巴狗,陈宜中甚至把贾似道的亲信韩震诓到家里,派人用铁椎将其砸死,而后又开始气势汹汹的要找贾似道其他的手下算账。
贾似道另外一个铁杆手下廖莹中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这位贾似道首席文人,当初在贾似道向忽必烈求和时他曾撰写《福华编》替他贴金,而后来贾似道过生日时,廖莹中向他献上肉麻的《木兰花慢》。
宋度宗即位后,贾似道独断专权,一切朝事均由廖莹中决断,可以说廖莹中既是贾似道的臂膀,又是无耻文人的典型。陈宜中开始的时候也曾想和他联手,但后来却发现这个计划根本实施不了,所以他直接下定决心要除掉廖莹中,因为廖莹中终究有些才能。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廖莹中竟然是个忠义之士,绝不是陈益中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史书中记载了这段往事,当夜他悲歌雨泣,到五鼓方罢。廖归舍不复寝,命爱姬煎茶以进,自于笈中取冰脑一握服之。既而药力不应,而业已求死,又命姬曰:‘更欲得热酒一杯饮之。’姬复以金杯进酒,仍于笈中再取片脑数握服之。姬觉其异,急前救之,则脑酒已入喉中矣,仅落数片于衣袂间。姬于是垂泣相持,廖语之曰:‘汝勿用哭我,我从丞相数十年,宾主之情无间,然今事势已去,丞相必有南行之命,我命亦恐不免。年老如此,岂复能自若?今得善死矣。吾平生无负于主,天地亦能鉴之也。’于是分付身后大槩,言未既,九窍流血而毙。”虽说廖莹中也许罪有应得,但与阴险狡诈和贪生怕死的陈宜中相比,他当然算一条好汉。
廖莹中死后,谢太皇太后好像忽然转了性,毕竟她也曾经依靠于贾似道多年,实在狠不下心将他杀死,一直都犹豫不决。
贾似道此时已经落水,那些昔日被他吓得要死的人自然纷纷请求诛杀他。
高斯得请求诛似道,上不从。黄镛、王应麟请移似道邻州,不从。不久,有人要求“下诏切责”贾似道。于是,贾似道想回绍兴,可守城者不给他开城门。后来朝廷“徙似道婺州”,婺州人到处张贴布告,把贾似道撵了出去。不久,监察御史孙嵘叟等,以为对贾似道的惩罚太轻,朝廷又把贾似道“徙建宁府”。可是翁合又说,建宁是朱熹故里,不能让贾似道侮辱圣地,应该把他流放到更加偏远的地方。接下来陈景行、徐直方等等纷纷上书,谢太后只好把贾似道谪为高州团练使、循州安置”,没收其家产。
有意思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都在和贾似道在明面上争斗的江万里一党却一直都没有说一句话,这一点也让很多人都不由感叹,看出了这也是一位高风亮节的高人。
按照宋朝法律,将大臣安置远州时,必须有监押官一路看守,就象押送犯人一样。那么究竟该派谁去押送贾似道呢?这也成了朝廷的下一个议题。
而此时一直都和贾似道关系相当差的福王,终于在此时站了出来。说起来福王赵与芮的儿子就是宋度宗,可是当他的儿子做了皇帝之后,赵与芮只不过被封为福王,没有得到太多好处。与此同时贾似道却变得一手遮天,被尊为“周公”,地位远在皇帝他爹之上。难道宋度宗就不想给老爸尝点儿甜头吗?就算他想,又有什么办法呢?
曾经有人说过“儿子在上面当皇帝,老子在下面跪着,这成什么体统呀?”不过在贾似道的维护下,没人敢于这么说,否则就会去地下和吴潜做伴。所以宋度宗清楚得很,必须把贾似道当作老祖宗看待,否则他的皇位就坐不稳。既然如此宋度宗当然要冷落自己的亲爹,赵与芮当然要痛恨贾似道了。
总之当贾似道即将走上吴潜的老路时,赵与芮迎来了苦盼已久的报仇机会,开始招聘能够杀掉贾似道的公务员,而县尉郑虎臣欣然请行。
这个郑虎臣和贾似道有旧仇,他的父亲曾经因为贾似道的缘故被发配到了边镇,大宋对于发配的一些人低级官员可是要刺面的,也就是在脸上刺字,这种心理惩罚远远大于生理惩罚的手段可是让那个郑虎臣这样的人一直都恨得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替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
但是贾似道以前高高在上,他这样的小小官员哪里能靠的上去,所以他也只能把仇恨放在心底,没想到这一次真的机会来了,哪里能不立刻请缨。
福王自然也看中了郑虎臣的这一点,当即欣然派他前往,超重大部分重臣都并不知道这个郑虎臣是何方神圣,再说了此时也没有人会在乎他到地是谁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任何波澜郑虎臣便出现在贾似道的身边。
郑虎臣终于达成了梦想,哪里不变本加厉,在押解贾似道前往循州的路上,郑虎臣对贾可以说是尽其所能对贾似道辱之备至。不过贾似道也有自己的脾气,这么多年的高位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大宋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自己只要撑得住,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于是他竟然把所有的侮辱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