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旧之交
云峥养活云钺的时候非常的尽心,因此,在条件具备之后,他对云钺使用的餐具,玩具,衣物都非常的注意,尤其是云钺喝水的杯子。
蜀中的红泥里面含有大量的铅,红土也不适合制作瓷器,因此蜀中向来不以瓷器闻名于世。
云峥知道蜀中红土中的奥秘,他不想云钺从小就用含铅的器具来吃饭,喝水,那么那里面的铅含量微乎其微他也不愿意冒险、
对孩子来说,铅这个东西是绝对不能触碰的,这东西主要伤害的就是人的大脑和神经。
古罗马人就曾经付出了血的代价。
公元前三十年,罗马的共和制瓦解,罗马史进入了奴隶制帝国时代。那时罗马帝国已成为地中海地区独一无二的霸主。
对外连年扩张侵略,军事上取得节节胜利,帝国疆域日益拓宽,使得奴隶制经济不断繁荣发展。然而,经过了三百余年的鼎盛时代罗马帝国突然开始衰落,到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终于灭亡了。
历史学家对无比强盛的罗马帝国突然衰落作出了种种解释,可是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个被历史学家疏忽了的极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铅污染。
原来,罗马帝国早期已经掌握了先进的冶炼金属技术。古罗马人使用的葡萄糖浆和酒是用铅锅烧煮的。
他们加入铅粉以减低酚味,使酒的铅含量达到很高水平,这样的酒在人们喝下一小勺后就可能引起中毒。
那些豪饮的贵妇人,不断出现流产、畸形胎儿或死胎、不孕。这致命的铅中毒一代甚于一代地严重危害着罗马人。
罗马贵族在对酒的喜爱中缩短了寿命,其寿命平均二十五岁。也失去了生育能力。一半的罗马贵族无生育能力,即使生育,也是智力、体力都很低下。
在罗马帝国灭亡前夕,铅污染祸害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由于铅中毒的过程是很缓慢地发生着,人们根本没想到祸端源于铅制器皿。他们只知道身体越来越虚弱、智力也越来越低下。
因此。罗马帝国的灭亡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种高深的知识自然是属于云峥一个人独有的,大宋人虽然对铅这种东西不是很喜欢,除了一些丹士经常拿铅来制造丹药之外,他剩下的价值主要是用来守城,和密封一些东西。
当然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用作铜冶炼,混合了铅锌之后的铜。就变成了硬度较高,形状稳定的青铜。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晓铅这个东西其实是一种居家旅行必备的杀人不见血的良药。
当初崔达在给云家制作一批碗碟的时候,云峥无意中向他阐述了这个观点,他说过之后就忘记了。这样的知识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稀罕。
可是,崔达记住了,而且记住之后就再也没有忘记掉……
十余年来,崔达将逐渐完善了铅中毒这么一个新的概念,而且拿出了非常精确的剂量,他甚至将这一门暗杀的门道变成了一门系统的学问。
以宋人对铅的认识,你即便是用铅煮水给他们喝,他们也会欣然笑纳。如果弄的文雅一些,甚至会获得一些喜欢丹药的文人雅士的赞誉。
也就是说,崔达当着你的面劝你喝毒酒。不知晓的人们也会欢喜的喝下去,崔达以为,这是杀人的最高境界,至少从认知和智慧上可以碾压他们,让他们即便是下了地狱也不会找你麻烦。
崔达砸碎了面前的三个砂锅,地上还放着一个砂锅的碎片。这就是太子打碎的那一个砂锅,当这些碎片全部丢进碾子里面之后。崔达用脚踩着碾子,愉快的将这些砂锅碎片碾成了一堆粉末。
抓了一般。把手伸出窗外,一松手,那些粉末就被晚风带走了……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崔达洗了手,然后就给自己煮了一壶新茶,这是来自太湖的新茶,水开之后茶香四溢……
死气已经弥漫上了赵祯的面颊,大片的青灰色已经占据了脸颊的一半,细若游丝的呼吸需要邹同仔细倾听才能觉察。
大殿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原本还有些灵动的眼神,现在就如同一汪死水。
“陛下,可要进点蜜水?”
赵祯眨了几下眼睛,邹同泪流不止,祈求道:“陛下大行之期尚远,万万不可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赵祯的眼神转向身边的案几,邹同赶紧拿起一个密函强笑道:“陛下不必担忧,耶律乙辛在铜头关前摆下的阵势,云侯来信说不值一晒!
还说不论多么精妙的阵势,在火炮面前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文彦博在草原上按照耶律乙辛的样子也粗粗的布了一个叫做什么八门金锁阵,想要考校一下云侯对军阵的认知,结果,被大将军指挥的火炮在顿饭的功夫就给夷为平地,文彦博本人也被云侯的斥候所擒,
您不知道,文彦博在布阵之前和云侯打赌,只要云侯能够轻易破阵,他就会充当云侯一个月的马夫,如果云侯不能在一日之内破阵,云侯就要给文彦博充当一个月的厨子。
很明显,云侯赢了,文彦博真的低下身段去当马夫去了。
还说什么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听到了喜讯,赵祯脸上的青灰色似乎消退了一点,邹同乘机给皇帝喂了一点蜜水,这一次很好,皇帝没有吐出来,或许说他已经没有力气吐了,即便是这样,邹同立刻命书记官记下皇帝进蜜水一盅的起居注。
寅时,平旦,又称黎明、早晨、日旦等,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
紫禁城中钟鼓大作,紧接着漆黑的皇宫变得灯火通明,无数宦官和宫女游走在皇宫中,宫门大开,身背白色旗帜的使者亡命的抽打着坐骑向东京城四周散去。
庞籍老泪纵横,手握一柄长剑坐在大庆殿前,官袍严整,浑身带着浓重的煞气,站在他身后的就是赵延年,以及数百名大宋新军,每一个人都全副武装,手握长刀吗,身背弩弓,赫然是临战状态。
“太子回来了吗?”庞籍擦拭一把老泪问赵延年。
“已经知晓了,正在从云家赶回来,葛氏率领云府家将为心,赵挺率领的新军在外,正在赶过来。”
“陛下还能支持多久?”
“太医说老参续命,全在上天!”
“传我军令,东京汴梁城全城戒严,日出东方之后方可消禁。期间若有私自勾连者,通风报讯者,图谋不轨者,趁火打劫者斩立决!”
“喏!”
赵旭大哭着抱着马脖子狂奔,葛秋烟一身铠甲,手握长枪,紧紧地护卫在左右,赵挺几次三番想要靠近赵旭,都被葛秋烟用长枪逼退。
赵旭的安全决定着云家满门老少的安危,这时候她谁都不相信,除非将赵旭安全的送回皇宫交给庞籍,她才会松一口气,这是临来之前陆轻盈的严令。
龙钟凤鼓响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看样子不响足一百零八下是不会停下来了。
街面上到处都是军卒,十步一哨五步一岗,皇宫外城的军棚,马面女墙上也布满了军士,甚至连新铸造的火炮都已经拉开了炮衣,黑洞洞的指向城外。
无数的官员要嘛把牛车赶得飞快,要嘛干脆骑在马上向皇城飞奔,百姓纳闷的躲在窗户里面偷偷的朝外看,一些想要探听些消息的无赖子刚刚出了家门就被军卒按倒在地上,问都不问就地斩首。
东京城真正意义上出现了宵禁。
韩琦不明白龙钟凤鼓已经响了九十余下,为何相国寺的引魂钟为何不响?既然皇帝已经龙驭宾天,为何还不点燃烽火通知边塞,为何还不派出使者奔赴四方安抚臣民?
难道说皇帝还活着?
葛秋烟的枪尖上挑着云家的令牌,同时也是云家出入皇宫的信物,一路上蛮横的将那些本来不是很擅长骑马的官员挤到一边,挡路的马车也被凶神恶煞一般的云府家将以及赵挺麾下的新军推到一边,留出中间的道路供赵旭奔走。
云家到皇宫距离并不远,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宣武门,赵旭根本就来不及下马,狠狠地抽了坐骑一鞭子,直接闯进了刚刚打开大门的宣武门,葛秋烟赵挺紧紧地跟在后面,这时候没人再去理睬什么礼数了。
老皇帝危在旦夕,太子第一时间就该出现在皇宫,住在云家,甚至比住在东宫还要离皇宫近一些。
三匹快马转瞬间就到了大庆殿,赵挺从狂奔的战马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之后就紧紧地拉住了赵旭战马的缰绳,赵旭趁势跳下战马,踉跄两步站稳之后急声道:“太傅,我父皇安否?”
迎上来的庞籍扶住赵旭低声道:“丑时三刻,陛下醒转,面色红润如同往昔,进了一碗米粥之后,忽然发声,说自己的大限已到,命邹同传讯太子,重臣,要立遗旨。
老臣就在左近,遍接管了皇城,同时下令九城戒严,无令不得随意在城中行走。
殿下快些进大庆殿吧,陛下的龙榻已经安置在这里了。”
赵旭二话不说来不及整理松动的甲胄,就跨步进了大庆殿。
葛秋烟拱手道:“太傅作证,云家已经把太子殿下安全送到了大庆殿,妾身这就回家准备为陛下祈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