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毫不意外,

耶律良看着,听着,从各地传来的喊杀声,毫不意外,甚至,进入这片山林前,他就知道,这片山林,必定是一处龙潭虎穴,毕竟,稍微动点脑子都知道,赵时是不可能带着这三五百人进上京的,

但是,

这也,

死的,太他娘的……迅捷了一点吧!挣扎,你们好歹,挣扎一下啊!

“啊!”

莫说耶律良了,就连前来回报的契丹人,听到这么一声惨叫,也不由的,脸黑了一下,是的!我承认,我此前对你们是溺爱了一些,而且,随着契丹如同大宋一般稳定下来,多多少少是遗失了一些曾经那草原上,风驰电挚的基因,但是……游牧民族啊!你们也是游牧民族的后人啊!不能在山林里这么弱吧?

呆了好一会,

契丹人材,继续道:“耶律相公,找到大宋皇帝舍弃衣物之地了。”

这个地方其实不难找,但是,死的太多了,耶律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微微有些激动,然后才,看向了身旁的耶律洪基,耶律洪基更不必说了:“快带我去看。”

“等一下。”

然后,

耶律良才急忙开口道:“小心些,赵时这明显是暗杀之计,说不得,那衣物附近,便有杀手潜伏。”“是”契丹人虽然有些不以为意,不过,还是应了下来。

然后,

耶律良一直等他们去那边检查了好一会,然后才带着耶律洪基往那边走,耶律洪基忍不住有些叹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朕倒觉得,那里反而可能是最安全的。”

“不可掉以轻心。”

耶律良猛的回头,看到是皇帝,才换了一个脸色,有些语重心长道:“陛下,那赵时不按常理出牌,咱们要是陷入了小计谋的互相运算,必不如他,所以,咱们面对他,只能是抓住大方向,然后,谨慎的保护好自己,这样,虽不至于奏功,却也,不会有大碍,只要咱们不出大问题,契丹,还是比大宋强的。”

出乎意料,

耶律洪基脸色变幻了一阵子,显然,不太适应被别人教育,却还是,闷声应了一声:“是。”

但是,

够了,

耶律良甚至,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固然,有赵时这么一个敌人,自家皇帝被衬托的是,一日不如一日,但是,一来,自家皇帝在如此重压下,明显也是一日强过一日,虽然,还是不指望他能够彻底各方面都超越赵时,但是,能不弱于他,便也够了,二来,固然有些自私,但是,耶律良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慢慢的拿回了信任,而,只要自家皇帝能够听从自己的话,不出半年,自己必定能够彻底的打垮大宋……

“到了。”

得益于此,

耶律良看着扔了一地的衣物,旗帜,当然,这里面肯定不可避免的会被自己检查的契丹人破坏一些,耶律良还是急忙拉着耶律洪基道:“陛下,那赵时一共做了三步……”

“嗯?”

耶律洪基其实,不太觉得,这些已经被舍弃的东西有什么重要的,追啊!往死里追他啊!但是,念及自己处处吃瘪的经历,他还是,强行耐心了下来,

而这,

便是耶律良最欣慰的,成长,甚至,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之后要从哪方面给耶律洪基灌输知识,到时候,在自己的帮助下,契丹,终究会战胜大宋的……

想着,

耶律良往前走了一步,正要拿起一件衣袍……

突然,

眨了眨眼,

有一说一,

虽然,

他不敢说,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赵时的所思所想,但是,赵时应该是,先利用这三五百人,让自己等人不得不过来围他,然后,再利用这三五百人,不仅仅阻拦自己等人,而且,破坏他的踪迹,让他能够悄无声息的,先自己等人几步,往上京府赶去……

所以,

虽然不敢说完全掌握了赵时的一言一行,但是,耶律良敢确定……最起码……十成十的,赵时应该是……不在这里的……

但是,

你是……谁啊?

耶律良,猛的站起身来,回头吼道:“赵……护……”

朕的目标,

是,

你。

赵时穿着一身契丹士卒的服饰,那服饰上面,甚至还有些前主人死去之后的血液,然后,赵时平静的揽住了耶律良的脖子,缓缓的,一刀戳进了他的心窝:“替朕,跟云州城的被你用大火烧死的数万百姓……道个歉……”

旋即,

噗呲,

赵时拔出了刀,而,从一名契丹士卒自然而然的走向准备弯腰捡衣服的耶律良,到,那契丹士兵捅了他一刀,到,耶律良双眼难以置信,捂着心口,倒退了几步,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直到……

耶律良倒地……

“护驾!”

一众契丹人才反应了过来,混乱如……地狱……耶律洪基甚至,原地呆了七八秒钟,然后才,指着赵时,目眦尽裂:“不要管朕,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但是,

怎么,可能?

谁知道会不会这又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况且,死一个耶律良无所谓,如果这么多人,还让自己皇帝死了,那他们还活什么?甚至,有几名契丹人距离赵时可能只有七八步,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们还是先冲向了耶律洪基,然后,才有一些实在凑不过去的契丹兵扑向了赵时,但是……

噗呲

噗呲,

周同,折良出现,然后,二娘从另一边,也就是耶律洪基不远处有些惋惜的摇摇头,然后冲到赵时旁边,四个人,微微一顿,拔腿狂奔,这是……真的没后续了,然后,许许多多已经被引到山林最深处的契丹兵回转,且不谈,他们回转的途中,肯定又被其他开封府衙捕快占了便宜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那一行四人,几乎人人都是顶级高手,却已经奔出密林,抢了几匹马,狂奔而去了。

“啊!!!”

耶律洪基几乎是,癫狂一般的,爆锤面前的契丹人,直至,生生把一名契丹人捶的出气多余进气,这才目光哀伤的看向了,无人管,甚至,还不知道被谁不小心跑的时候,踹了俩脚的耶律良……

为什么,

偏偏是,

这个时候?

而且,你一个皇帝,为什么会,以命搏命的,当一个杀手?耶律良……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死的很干脆利落,几乎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已经魂归地府了,但是,他死之前,还,真是这么想的,你一个皇帝……

我,

我不就烧死了几万汉民吗?我契丹士卒没死吗?死了吧?甚至,如果不是耶律重元机灵,我耶律兵马大元帅都得死,所以,就这么几万老百姓,值得你,你一个皇帝,以我为目标?

脑子,

抽抽了吗?

“抽搐了吗?”

耶律洪基半跪在耶律良的尸体旁边,抬头问,被他问的那名士卒,一脸的尴尬:抽,抽了?

都半个时辰了,

这时候才抽?那都不能叫诈尸了,那叫他娘的……

僵尸,

啪啪

耶律洪基无奈的,在本因贴符的脑门上,左右开弓,拍了俩下,有一说一,他原本对于耶律良,也不能说没感情吧!但是,你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也不至于,最起码,有惊愕,但是,绝不会有痛楚,但是……自己刚刚才,好不容易才,决定,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你这就跳出来,

扑哧一刀。

你是恶魔吗?

耶律洪基忍不住的,又想残暴,然后才,看了一下哪怕不得已,却还是尽量离自己远一些的,鼻青脸肿的近侍,无奈道:“敛了吧!”有一说一,他对耶律良的死,真的不会有太多揪心的疼,甚至,只要不是自己,谁死也就那样,但是,他才刚刚……而且……这时候撒手人寰,自己该怎么办?

耶律洪基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这才继续道:“耶律良大功于朝廷,追赠太师,北院大王,谥:忠烈,带回上京安葬吧!”

“是。”

人们应答,然后,不仅仅是耶律洪基,其他人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了,迟疑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啊!

耶律良活着的时候不觉得,耶律良一死,这就真的是有些毫无头绪了,耶律洪基思考了好一会,才道:“你们留下,继续围剿宋人,朕就不信,几百人,还能翻了天?然后,其他人……随朕追……”

也不能说,

耶律洪基的应对不恰当,就是……如果耶律良的脑袋能滚,这么久时间,他用脑袋滚……都他娘的,能滚出二里地了。

哒哒哒

赵时生生的狂奔出三四十里地,才听到,后面好像有人追上来了,有一说一,皇帝不想着逃跑,设计杀人,真的是有些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了,赵时平静道:“二娘。”

“嗯!”

二娘也不客气,扭过头去,不一会便,拎着一个四肢残废的活契丹人回来,赵时询问了一下,确认耶律洪基竟然直到自己都跑出七八里地了,竟然才想起追击,然后,生怕追得快了,再被赵时想办法捅一刀,竟然还远远的吊着,只敢派小部分人过来送死,顺便确认一下自己还坠在赵时身后,赵时平静道:“那就再吓唬吓唬他。”

——

(本章完)

第五百三十四章 赵时 “既然强闯不行那就只能让她们……主动来迎”

——“啊!”

耶律洪基自梦中惊醒,一声惨叫,然后,才,感受着四周围,密密麻麻的契丹人,这才,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用包扎渗血的左手,擦了一下,满头的冷汗,问道:“到哪了?”

“快回上京了。”

有人回答,然后,那人看耶律洪基还有些恍惚,也不意外,自从那日他们盛怒追上去,虽然,他们盛怒,也没敢靠的太近,但是,那个大宋皇帝太不是人了,他竟然又用了七八次的引蛇出洞,指东打西,瞒天过海,围魏救赵,莫说皇帝陛下了,那一段时间,就连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近侍,也几乎被折磨的形销骨立,

凄凄惨惨,

面黄肌瘦,

甚至,

都不是大宋皇帝逃了,而是,他们追不下去了,主动选了另外一条,更远一些的路赶回了上京城,而直到现在,耶律洪基还做噩梦,按按太阳穴:“汝等说,赵时会不会,已经功成身退了?”

不远,

就十几日前,如果有人说,赵时可能功成身退,那么,在场这些人不说十成十,最起码,九成九是肯定哈哈大笑,说的什么屁话,他要是能功成身退,我们,倒立训马……

但是,

现在,

还……

“真不一定。”

耶律洪基,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被赵时打击的没有什么自信心的侍卫,自己这个皇帝有点点怕就算了,他们也畏首畏尾,怎么赢?这一刻,耶律洪基,突然开始,无与伦比的怀念耶律良了。

他若在,朕必不至于此……

赵时!

连带的,

又对赵时咬牙切齿了一番,效果之强,相距几百里,赵时竟然都,猛的,打了一个寒颤,然后……

已经准备放赵时入城的契丹人,缓缓看向了赵时:“你抖什么?”

“容光焕发!”

赵时,并不是很在意的摆摆手,虽然,他是潜入,且,一旦暴露,后果会非常严重,但是,他并没有说畏畏缩缩,甚至,还有几分理直气壮,而,就是这几分理直气壮,还让他真的唬住了那契丹人,那契丹人没好气的摆摆手:“滚。”

折良急忙塞上十两银子,道了几声郎君年幼,不懂情理,然后才让那契丹人转怒为喜,还打听了几句信息,然后才追上了赵时,低声道:“官人,大虫好似,还未归山。”

“还没回来?”

周同有些诧异:“这好歹是他的山林,他怎么可能比咱们还慢?”你说呢?折良幽幽的看向赵时,有一说一,原本他的的确确就对赵时敬佩万分,但是,这一路上对紧追不舍的耶律洪基的反击,却让他生生把敬佩变成了敬仰,这天下间,不能追的,除了时间,也就只剩下……皇帝陛下了。

敬仰的看了一会,折良低声道:“官人,虎既未归山,咱们要不……”

赵时微微颔首,不急,不过,赵时扭头看向了二娘,二娘微微摇头,她不是不愿,也不是不能夜探契丹皇宫,只是,她认为,此地处处危机,她不能离开赵时,哪怕,半步……

赵时,便也不强求,低声道:“先去萧家。”

“是。”

折良现在是,真的,唯赵时,言听计从,不一会,便寻到了萧家府邸,萧家作为几乎与耶律氏并驾齐驱的家族,整个家族的驻地,几乎占了这临潢府最好的地段,然后,赵时让折良上去送拜帖。

宋,大虎,拜见萧家阿速先生,

不一会,

又门房迎出来,又过了一会,萧阿速急匆匆的便迎了过来,看到赵时,真的是……顿了好一会,然后才,佩服万分的拱手道:“先生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赵时笑了笑:“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还不是啊?

萧阿速左右看了看,莫说耶律氏了,就是这萧家,只要他嚎上一嗓子,最起码能有七八十个萧家族人,蹦出来,恨不能生吞赵时之肉,毕竟,家族大了,总有几个忠君爱国的:“先生简直是,让阿速,佩服万分。”

赵时摆摆手:“不必互吹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萧阿速左右看了看,又,走出院子跟什么人说了说话,斥退左右,低声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从三四十日前,宫中突然传出了一道太后懿旨,太后说,现在皇帝不在宫中,后宫人言纷纷,所以,不让宫中太监宫女出宫,自然,也就不让我们这些亲戚入宫,所以,难免消息匮乏了一些。”

赵时微微皱眉:“太后?”

“嗯!”

“太后亦是我们萧家子弟,只是,不知怎么,大约七八年前,太后突然迷上了吃斋念佛,为此,她甚至在宫中修了一座佛堂,然后,她便每日只在佛堂中念经,已经好几年不问世事,只是,这一次,又不知怎么,突然就下了这么一道懿旨,不过,郎君且安心,我那姊妹,应当是无碍的。”

应当?

赵时忍不住,扭头,看向了那……宫阙深深……

“可有办法相见?”

能见,不就,救出来了吗?

萧阿速苦笑着摇头:“莫说见了,这些时日,宫门紧锁,就是太监传话,也只能传出零星几句,又不敢大张旗鼓,所以,只能说,应当无碍,但是,具体如何,小人亦是未知。”赵时点点头:“好吧!既如此,那你们可曾联络耶律重元?”

“联络了。”

说到这个,萧阿速,明显激动了几分,不过,也就几分,紧接着他便叹气道:“且不谈,那耶律重元能否功成,就是他功成,我萧家,家大业大,有愿意者,自然也有不愿者,所以,官人勿急,且等我再筹谋筹谋。”

“好。”

赵时又与萧阿速低声议论了几句,然后,赵时应下了萧阿速的建议,暂时在这个小院子住下,这个小院子旁边便是街道,想要出入倒也方便,然后,萧阿速刚走,折良便忍不住道:“官人,此人想必,十言九虚……”甚至,除了他一开始感叹的那句……你胆子是,真他娘的大之外,折良就不觉得他有真话。

赵时微微颔首,

很显然,

萧观音与萧阿速之间,亦有嫌隙,而且,萧家面对自己这么一个只要他们叛乱,便无论如何都会得益的得益者,怎么可能真心配合他反叛,当然,真话有真话的听法,假话也有假话的听法,二娘不愿意一个人替赵时探宫,赵时又必须得见,最起码得联系上萧观音,便低声道:“入夜后,你们且在此地等候,我与二娘,入宫看看。”

入夜……

皇宫一角,

二娘只是拎着赵时轻轻一跃,赵时便双腿扑腾的落到了宫墙里面,然后,俩个人同时屏气凝神,别的且不谈,这皇宫内的警戒确实严密到了一种,飞蛾难渡的境地,赵时皱了一下眉,莫说带着自己了,就这种三步一哨,俩步一岗严密程度,就是二娘超神,也几乎不可能潜到后宫,赵时抬头看了看天空,毫不犹豫道……

“回去。”

临潢府,一座废弃院落,赵时即使同意住下,且,萧阿速很显然顾及到了赵时的担心,专门选了一个靠近街道的偏僻院子,就是告诉他,你不用担心,但是,赵时还是将主要的藏身地,放在了一处可能在战场上被自己杀了的某将军的府邸,他一死,妻儿都跑了,府邸也被某一个契丹高官预定了。

“官家。”

无外人在场,折良看到赵时回来,急忙迎了上来:“您走之后,萧阿速又来走了一趟,我说您舟车劳顿,睡了,不过,他显然不甚相信,不过,也未追究,只是给您留下了这么几张纸条,您看……”

赵时点点头,接过纸条,没有急着看,只是叮嘱道:“咱们留下,是给他面子,让他安心,他懂,咱们另外寻地方,是为了自己安全,他也懂,所以,如果他不戳破,你就按计划行事,与他虚与委蛇就行。”

“是。”

折良松了一口气,固然,萧阿速也不见得就比开封府那些文官就聪明多少,但是,不知为何,自从来到临潢府,折良就有一种身处大海中央,就抱着一根浮木,随时会被掀翻的感觉,

很慌,

很乱,

幸而,

陛下就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叮嘱了一句之后,便平静的继续道:“还有,宫门硬闯是闯不进去了,只能是让她们主动来迎。”

“主动来迎?”

莫说折良了,就是对赵时五体投地,赵时就是让他死,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周同,都忍不住的探过来一个大脑袋,有些狐疑道:“怎么可能?”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赵时其实,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不大也不得不做,而且,从小到大孤伶伶一个人,他早就习惯了天塌的感觉,每日想的,不是天塌了怎么办,而是,怎么能不让天塌,所以,赵时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多少的愁闷,只是凝眉:“本不愿动的,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样吧,明日……”

赵时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四个人,八只眼睛,均,齐刷刷的看向了,废弃院落的那扇……微微晃动的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