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将吴崖探索的那一条山脉称之为巴颜,意思是无法逾越的山,也不知道多久之前,他们迁移到了这里。到了现在,生活于此的庞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族有多少人,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只知道往四面八方去,在足够自己生活的区域之内,全部是庞的人。

大部分的庞人,都不知道巴颜山的东面是什么,他们试图翻越这座大山,但是可惜,都是失败了。他们也知道喇叭口的存在,他们称之为“恶魔谷”。在口口相传的神话之中,说了那是一个恶魔的大嘴。曾经,他们的祖先迁移到那里的时候,经受到了最大的一次减员,后来也有人想要过去看看,但都没有能够成功。

庞人,善用弓箭,在他们眼里,只要是有弹性的物体,都能用作弓,只要是能被发射的物体,都被称作是箭。此外,他们还善于在树上穿梭。因而,这些庞人在这个地方便是居于树上,战在树上,有的人,一辈子没有走下过土地,除了死亡的那一刻。大多数人,除了有极大的兴趣,也不会轻易下到地面上。

捕捉猎物,也是用弓箭从天而降,射杀猎物之后,用另外一种带着倒刺的弓箭,将猎物吊到树上。这个“庞”字,也只是一个读音,不是后代的庞大一词中的庞字。在庞人的语言里,这个就是“树人”的意思。庞人,将自己称为树人,其他人,则被称之为土人。

对于吴崖来说,这三年来,不过是大河结三次冰而已。但对于这些庞人来说,却是接连遭受了三年的冰灾。和生活在石头山依靠温泉过活的鬼猴不一样,这些庞人依靠的是得天独厚的地形。在他们的北方,有一座圣山,将北下的冷空气阻挡住了大半。不说庞地四季如春,但庞地也因此,冬天要比别的地方高个十几度。

高个十几度,依旧是零下几度,但大部分的动物,就可以借此机会,冬眠也好,忍着也好,存活下来了。正因为如此,还有别的什么动物,前来庞地过冬,这么一来,冬天的庞人,反而是衣食不愁。

但这三年来,庞地也受不了了。这三年温度的降低,可不是挡住冷空气那么简单了。因为这三年,是大范围的,甚至是全球降温。这三年的降温,使得大量的猛兽进入人类的居住地掠夺食物,而真正的猎物却都冻死了。大河开春之后河水浑浊,便是因为有大量尸体腐化。

有了三年冰冻,各地的矛盾也被激化了不少。别看九夷今年打颤了一场,是因为东屠部落出了问题,这些问题,都只是原始人看得到的表面现象。实际里,战争是政治、斗。争的延续,而后者的愿意,就是经济基础。原始世界的经济基础,还不就是猎物的多寡?

庞受了冰灾,也同样的有了一些变化。原来,他们和大量土人一起生活,原因是土人能在地上获取木柴提供给他们,但食物的缺少,他们变得十分的排斥土人。这还是前两年,事实上,到了今年,最后一个枯可部落离开的时候,轰轰烈烈的消灭土人战争已经收了尾。

但赶走了消灭了土的树人们,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好。至少至少,往年来避寒的猎物,也不曾来到。此外,这群高贵的树上民族,也不得不得下到他嗯不熟悉的地面之上拾取木柴。食物的缺少,生活习俗的改变,这些都不过是大自然的挑战,还不足以让这些挑战了无数次危机的原始人低头。更要紧的是,在庞人的西边,似乎来了一群十分不好对付的敌人。

庞地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在他们的西面,山不像东面和西面一样陡峭险峻,是较为平坦的高原。在高原上,同样居住着人类的文明。连有着得天独厚地形的庞人都受不了这三年冰冻,更遑论在高原上的人了。

这些来自庞西面的人,穿着厚重的牛皮盔甲,带着牛头做的头盔,穿着牛皮靴,全身上下全副武装。他们摇着牛角战矛,吹着牛角号,拿着牛肩胛骨磨的刀,骑在牛背上,带着牛群来到了山下面的平原。在这里,他们能获取到足够的牧草,养活自己耐以生存的牛群。

而且,他们到了这里之后,觉得这里简直就是放牧牛群的天堂,夏天能放牧,冬天也能放牧,原来生活的地方太过于艰苦了,除了夏季,其他时候都是把牛当成宝贝一样放在自己的帐篷里面,不然,就会被冻死。由奢入俭难啊,他们似乎不太想回去了。初来于此的人,开始圈地占领水草丰厚的牧场,人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个地方还存在其他的人。

也许,在原始社会的部落,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吧。迁移到了新的地方,发现这里到处是资源,找着找着,找出来了一堆人。对于新旧两个部落来说,是惊是喜,该惊该喜,只能等到后来再发现。如果这两个部落只见,实力相当,又没有明显的武器上的天敌效应,惊喜二者应该在五五开。

可惜,一物降一物,这些骑牛的人似乎就是降庞的那一物。

骑牛的人,穿着坚硬的皮大衣,庞的弓箭对这些人没有作用。此外,庞的树房子,似乎对这些骑牛的人,没有一点防御能力。

他们在牛角矛上绑着火,嗖的一下投上来,庞的人,便只能奔出房子,在树上逃窜以求苟活。老人和孩子,自然就沦为了树下鬼。

起初,庞和骑牛部落的战斗还不算多。毕竟,庞在树上,牛在树下,加上骑牛的人,不喜欢去树林,外面的水草完全足够。但越到后来,从高原上下来的骑牛人,越来越多,冲突有了愈演愈烈之势。

此时,勘察定点完了北界和西界的吴崖,也已经回到了夏都。没有大门,吴崖在夏都外面转了一圈,偷偷溜了进去,没有跟任何人说,回了家,好好陪药兰去了。

过了好几天,才被药兰的一个朋友无意中说了出来,不一会儿,姒鲧和几个长老,带着夏都这些日子积累的没解决的事情,啪啪砸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