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赵亥诧异的是,现在跳脚的人,不是世家门阀当中的任何一个官员,而恰恰正好就是丞相魏谦。

他的情绪异常激动,仿佛赵亥杀的就是他家人一般。

但赵亥内心当中知道,这老头,并不是利益的受害者,而是真正地担心世家门阀出事以后出现的恶劣影响。

赵亥淡淡地说道:“如果,朕做的不对。”

“那么,朕会自己下罪己诏,向天下人来认错。”

“但现在,事情还没完,还没有出现一个真正的结果,所以,诸位爱卿,就跟朕一起等待吧。”

这时候,就有一些世家门阀的官员,站出来了。

他们情绪激动,言辞不客气,“陛下,你鲁莽,实在是太鲁莽!各大世家,乃是我大秦根基!”

“如此轻易杀勠,岂是王道?”

“是啊,陛下,即便门阀有罪,也应跟百官商量以后定夺,怎可如此肆意杀人?这与桀纣又有何区别?”

“这下好了,陛下,您一下惹怒了天下的藩王还有世家了,以后,谁还敢来支持你?”

听着这些指责,赵亥并没有发一言。

他知道,这些事,是迟早要来的。

而且,他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任这些跳梁小丑发疯耍赖,他也绝不会轻饶!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朕恨不得将尔等全部一锅乱炖了才好,他在心中冷笑。

阴沉着脸,等这些人,约莫骂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以后,一纸问罪书的呈上,让整个承明殿的气氛,都来到了冲突的**。

“陛下,这是各地各级官员,以及万民,所写下来的问罪书。”

“陛下,方家世代忠烈,祖上为大秦立下过汗马功劳,而今甚至连一块田地也留不下来,家业竟都抄光了!”

“李家的李太保,就因为外出包养了几个娼妓,就该被斩首吗?”

“陛下,您若是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将我们一并给抄斩了吧。”

话音落下,堂前一片片的官员,如同割麦子似跪下来。

他们现在,就是要逼迫赵亥让步道歉,而后停手认错。

但赵亥却根本不买他们的账,他翻过来覆过去的看着自己随手带的一本闲书,对所有大臣的激愤充耳不闻。

甚至连这问罪书还有许多封的请愿书,都不肯多看一眼。

从开刀杀的世家门阀人头滚滚落了地开始,赵亥可就做好了准备,随时对付应对一切阻碍。

“陛下!大秦危矣!”

“人人自危,我们完了,完了!”

“陛下,您如此,简直就是坐实了民间说您是暴君的传闻。”

“一直这么杀下去,干脆我也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吧。”赵亥闻言,正过身子,冷笑几声,说道:“你们都说,那世家方家的还有李家的人不该死。”

“那好啊,你们这些人里,谁若出来做个证,用性命跟朕担保,说他们没有问题。”

“那,朕就相信你们的话。”

闻言,刚才还慷慨激昂陈词的众臣,都是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看着赵亥,脸色一愣,都不敢说话了。

赵亥见状,冷笑几声,放下了书,指着他们。

“一群没胆的王八蛋,也敢放屁!”

“刚才不是叫得很大声吗?怎么,现在让你们担保就不敢担保了?”

闻言,众人脸色一变,尴尬地要命。

大部分官员,为世家说话,另外一部分,则是收了贿赂才来的,哪里敢玩命。

“可是,陛下,您此事,不觉得做得不对吗?”

“就算是秦国的历代先君,也没有您这样的。”

有大臣站出来,当即就开始厚脸皮指责。

“是啊,陛下,您还是三思吧!这也太暴虐了!”

而就在此刻,承明殿外,忽然传来一声爆喝。

“放肆!谁说陛下做的不对的?”

“给老子站出来!看我不打碎你们的脑袋。”

“一帮助纣为虐,不分是非黑白的家伙!”

雷霆般的声音,传过空气,砸进大殿内,让众人都是纷纷侧目。

大家去看是谁。

只见是武将王智深,带着四个人,往里面走来。

他虎步龙行,眼神锐利,脊背挺地跟钢板一样。

而那四人,手中抬着厚厚的卷宗,不知是什么物件。

“哼,你们这群人,装什么装?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们!你们这些从底层爬起来的贱民!”

“你们看世家针对你们,就做出栽赃嫁祸之事,当真是天理不容!”

有大臣站出来,指着王智深说道。

他已看出来了王智深恐怕抬的是罪证,便先说出一个栽赃的名声,好为接下来辩论铺路。

但王智深只是大笑,他看了这些高官一眼,不免感到心寒。

“你们,当真是会说话。”

“我王智深说不来,不玩虚的。只能听陛下吩咐,只能相信自己眼见为实的铁证。”

而后,他朝着赵亥,猛地一跪,行了大礼,这才站起身来说道:“陛下,末将,不辱使命,已经亲手斩了方家的族长方道泽。”

“并且,在他的家中,搜出了如下罪证。”

“经调查发现,方家涉嫌几次荒年天灾时垄断粮食,恶意抬高粮价,致冻饿而死之百姓,不计其数。”

“同时,草菅人命,欺男霸女,私吞百姓田地无数,私自拥兵,杀人无数,甚至还有自己的牢狱,用来专门惩罚不听话之人。”

“共计罪名上千条,按大秦律例该千刀万剐才是。”

他话说完,群臣都是一滞,纷纷低下头去。

堂上忽然传来一股冷风,吹得所有人的人心一寒。

人心啊,总归在天理面前,经不起什么拷打。

韩鹰也站出来说道:“陛下,经老臣调查,李家门阀,涉案千宗,包括杀人买官囤地……”

“已斩九十三人。”

望着密密麻麻的卷宗,甚至是抬着很吃力的几个力士。

跪着的那批大臣,终于感受到了棘手的刺痛。

但他们当中,还有人不服,说道:“你这若都是自己写的卷宗,何人能自证清白?”

“你可有人证?”

“哈哈哈哈。”

王智深红着眼睛。

他看了世家门阀的案底卷宗里,那么多的罪恶和歹毒,早就已经愤怒的如同火山了。

如今他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处以极刑。

“你要人证是吗?带上来!”

王智深向赵亥请示过以后,便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