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亥看了心头都是一抖。

这可是自己的少年天才将军,将来还要去跟突厥硬碰硬的。就在这里被权臣折断了翅膀,弄散了心气可还得了。

赵亥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少年将军,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整理了一下思绪,赵亥说道:“绣虎啊,此事朕不怪你。”

“你知不知道你是被人下套了,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这才出现这样的事情。一切原因只是因为朝中有人不愿意看着你们王家起势。”

王绣虎猛然抬起自己的头,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的憔悴双眼。

“可是陛下,不管如何,臣也已经犯下了足以诛灭九族的大罪,不管陛下如何惩罚罪臣,臣都无话可说。”

“臣该死,让主上蒙羞了。”

赵亥连忙说道:“什么死不死,死不死的?王绣虎,你可不要老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姐姐还有你爹还有朕都挡在前面呢,你怎可以说死就死了?没有一点担当不成?”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能屈能伸这个道理你为何不懂。你不过二十岁,在牢里委屈几天又能如何?”

赵亥看着王绣虎语重心长的说道:“绣虎,这两天朕正在全力的缉捕幕后的真凶。”

“到时候一旦朕查出来什么眉目了,你的死罪就可免去。短时间之内,你便不会有什么危险。等朕为你平反之后,你方可以出来了。”

“不过有些刑罚你还是要受的,不受不足以服众。”

王绣虎脸上忽然呈现出一抹希冀的神色,对着赵亥说道:“陛下,此事,此事当真还有解?”

赵亥点点头说道:“朕乃天子,何必特地跑来一趟骗你?”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朕既然说出口了,就证明朕是有把握的。”

“你大好的年纪,不要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没的事情,你要是个汉子,死,也给朕死在马上,而不是在这牢里。”

听完赵亥安慰的话,王绣虎眼睛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可是下一秒王家世代家传的坚强,让他强硬的忍住了自己的眼泪。

他跪在地上对着赵亥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陛下,此恩无以为报。臣发誓,日后必定为陛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如有违背,五雷轰顶!”

赵亥此时才笑了笑,终于感觉到,这战绩彪炳、桀骜不驯的少年臣,此刻终于对自己完完全全的归心了。

赵亥说完这些,从一旁随性的侍从手中端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王绣虎。

赵亥说道:“吃吧,这是你姐姐给你亲手做的膳食。她生怕朕对你动手,几次跑到朕的面前求情。”

“你放心吃就是,绝不是断头饭。”

王绣虎面色一征,而后笑了起来,当着赵亥的面打开了盒子,开始狼吞虎咽。

一个人只要愿意开始吃东西了,就证明他心中的事情已经没有那么大了。

看到了这一点的赵亥,也算是放下了心。……

雍宫之中。

钺妃此时此刻穿着一身艳若桃李的大红色长裙,红的勾魂夺魄。她斜斜的躺在自己的榻上,手中举着一个精致的青铜杯,杯子里装满了绿色的果酒液。

周身都是无数的最新鲜的鲜花围绕在她的床榻旁边,可谓奢靡至极。

此时侍女剑轻走上前来,对着钺妃行礼说道:“娘娘,今日老爷有信来。”

钺妃慵懒的抬了一下眼皮说道:“念。”

“娘娘,姥爷说,廷尉那边他派去的人已经带回来消息了,说是整个廷尉确实已经进入到了一种十万火急的状态之中,上上下下每个人都精神紧绷,全力以赴缉拿真凶。”

“而那所谓的罪证,也被黑冰台的人保护了起来,保护的如同铁桶,即便是老爷安插进廷尉的最高级别的眼线,也无法接触到。”

“所以罪证是什么,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钺妃手中的青铜酒杯,忽然“砰”的一声坠落在了地面上,随后碧绿色的酒液打湿了华贵的地毯。

钺妃缓缓的起身,赤脚踩在温暖的地板之上,来到了侍女剑轻的面前。

“啪!”

的一声脆响响起。

“你不是说好的天衣无缝!”

“你连这么一点事,也做不好,现在还有脸回来跟我禀报情况?”

“做之前跟你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千万不要留下任何马脚。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钺妃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难以遏制的怒火和激动。

她气的头发丝都在发颤。

这等天大的事情,出了纰漏,一旦被查到自己头上,那就是人死如灯灭的下场。

此时的剑轻,脸上一个殷红的巴掌印,已经浮现在了她苍白的脸庞之上。

“娘娘,娘娘,都是奴婢的错。”

剑轻爬到钺妃的面前,一把抱住钺妃的腿说道。

“奴婢愿意将功补过,夜里去往廷尉卷宗室,把那证据销毁。”

钺妃听了,一阵有些刺耳的笑响起。

“你以为,陛下这一次还会像上一次一样毫无防备吗?这么重要的东西,黑冰台都出手防备了,你去偷,你偷的来吗?”

“黑冰台是什么地方,能容你去撒野?”

此时剑轻忍着自己眼眶里的眼泪,对钺妃继续说道:“娘娘,老爷已经提前打探了线路,贿赂了相关看守。”

“老爷说,此事到了这一地步,也就只能铤而走险这么做了。老爷已经答应了。”

“这一路上的计划,老爷都已经安排妥当。”

“什么?我爹都已经同意了?”

钺妃惊讶的说道,差点有些站立不稳。

“他是不是老糊涂了?把黑冰台跟狗皇帝都当做傻子?”

此时的剑轻仍然抱着钺妃,钺妃眉头一皱,一股厌恶之色呈现脸上,她狠狠的一把推开剑轻,然后猛地一脚踢了上去,踢在了剑轻的胸口处。

“罢了,这一次就给你机会,去把那证据销毁了。”

钺妃叹一口气,知道眼下也决不能让廷尉这么继续查下去了。

廷尉吴楚雄,乃是个要官不要命的人,任何时候只要威胁他要摘掉他的官帽子,他一定一条命当成三条命去拼。

到时候查到自己脑袋上,可就大事不妙了。

这一次,剑轻不去也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