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最后,交出了一份八分相的画卷。
这张画卷交到赵亥手上,很快赵亥就叫来了李狐。
让李狐看过这张画像上面的人物之后,李狐惊恐欲绝地说道:“陛下!是这个人!”
“错不了,就是这个人!”
“这就是齐王爷谢天鹰,不敢想象,他居然还在外面有个安稳的家,有个女人有两个儿子!”
“景明布庄,竟然是他的家!”
赵亥双目之中放出夺人的精光,“好!”
这个齐王爷的身份暴露出了水面,是一个天大的突破!
但,有人欢喜有人忧。
赵亥跟李狐倒是高兴了。
可面前的妇人曹氏,却是脸色煞白,整个人立即就好像得了一场大病一般。
“砰!”
的一声。
面前的妇人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她面色痛苦扭曲,“不会的。”
“我家男人,只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
“他怎么可能是扰乱整个大秦的贼寇?榆中会的强盗?还是地位最大的几个!”
“这不可能,这是巧合,陛下,这一定是巧合啊!”
“说不定我那丈夫只是跟他见过的齐王爷有几分相像罢了,我丈夫是个残废,他怎么可能做的了土匪!”
她疯了一样跪在地上跟赵亥告饶。
她非常清楚,榆中会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是得罪了天子,让天子发誓要剿灭的贼寇势力。
这种情况下,不说诛九族,反正一套酷刑是少不了的,绝对没有什么网开一面法外开恩。
一旦自己丈夫被做实是那谢天鹰,那么自己跟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要死。
赵亥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朕是怎么找到你们景明布庄上的吗?”
“你们景明布庄,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往外水运货、款等这么多次,却是一次也没有遇见过土匪,一次也没有碰上过劫掠。”
“你不觉得其中很是蹊跷吗?”
“甚至你们走的一些路线,是大秦最大的商贾也谈之色变的路线,那些地方他们是有去无回,你们则是顺风顺水。”
“你还不觉得你背后有人帮你吗?”
闻言,曹氏脸色惊恐地说道:“不,这不该……”
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相信眼前的是事实。
她不愿意相信,跟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竟然是江洋大盗的头子!
他竟然一直以来都在诓骗自己!
他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情!
赵亥可不管什么曹氏的反应,冷漠地说道:“立即昭告天下。”
“说明曹氏乃是那齐王爷谢天鹰的家眷。”
“明日之后,若谢天鹰不肯出来主动伏法,那就连同曹氏跟她的两个儿子在内,于东门菜市口,午时处斩。”
“朕倒要看看,这个丧尽天良的禽兽,到底看不看重自己的妻儿,肯不肯让自己的妻儿来顶罪。”
很快,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
关于斩立决曹氏的布告,已经贴满了整个咸阳城。
基本上在昨天傍晚时分,城里的居民百姓们,都知道了榆中会的老大谢天鹰的家人被俘,将会受斩立决的消息。
此时咸阳城的大街小巷,讨论的都是关于这件事会带来的后续影响和变化。
而作为这一切的发起人赵亥,则是在承明殿之中,安静地等待地等待着事件顺利进行和完成。
此时沈公公走到赵亥面前,对赵亥抱拳说道:“陛下,廷长空以及王战将军,他们所派来述职和汇报消息的曹景春等内阁实习。”
“已经快要到达咸阳城了。”
“只要过了最后一条官道,就能够抵达。”
赵亥闻言,也是露出笑容。
“这一批年轻人,这一回在太原郡的历练,着实能够让他们提升眼界,增长经验。”
“希望他们能够从这一次跟太原郡的叛军对峙之时的经历,多学点东西。”
“走吧,他们是大秦未来的希望,随朕一起,去迎接他们。”
很快,赵亥便是叫上了好多心腹大臣,跟着他一起,往咸阳城的北面城门走去。
队伍极长,队形严整,甲士马车分列在左右。
兵丁们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形成了一个华丽的人形甬道。
赵亥站在最前方,一边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一边耐心等待着曹景春,等待着这位将来的宰相之才。
可是赵亥连续派出去了五波斥候,居然尽皆没有了消息。
赵亥当即诧异万分。
这个地方,距离咸阳城外的最后一条官道,也不过就是几十里地的距离,怎么可能这些斥候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而此时此刻,咸阳城外官道之上。
天空昏暗,大雪飘飞。
鲜红的血,跟惨白的雪,交织辉映成了一片地狱般的惨象。
一具具的尸体,横陈在了雪地之中,他们身上的伤口狰狞各异,个个都是死不瞑目。
脸上的表情恐惧而僵硬,将他们在死之前所遭遇的一切,定格在了脸上。
其中最小的,只不过有十六岁而已。
是从三座书院之中选拔出来的后备人才,是非常优秀的读书种子,这一次跟着一起去往北面充当实习经历。
却没想到,惨死在这个地方。
这些人,都是书院的人,都是朝廷定下来的后备官员人才,都是得到过认可,通过考验的少年跟青年们。
他们在这一次的河东郡粮仓赈灾的时候,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并且他们记录了发生的一切,这一路上也是风餐露宿,路途遥远,他们本该高高兴兴地述职。
可最终却长眠在了雪地之中,长眠在了这个距离咸阳城不到一百里的官道上面。
此时此刻,曹景春抱着怀中的一个年轻书生的尸体,泪流满面。
“曹某没能将诸位兄弟带回,是曹某之罪过。”
“有能力带你们出来,有能力让你们实现理想,却没有能留住你们的性命。”
“就这二十里的路,就这一小段距离。”
“却无法带你们回家了!是我曹某,莫大的罪过!莫大的罪过啊!”
他锥心泣血,以双拳奋力地击打着地面,仿佛要把岩石打穿,要把积雪打消融。
所有的同僚,所有的学生,所有的朋友,基本上全部葬身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