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赵皓知道,辰太妃还有非常大的利用价值。
对于他来说,若是能够成就他的皇图霸业,哪怕敌人,他也愿意跟对方合作。
一切皆可利用,更不用说辰太妃这么个位高权重的后宫女人了。
“哀家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给太原郡守张予写信,让他赐下大女儿嫁给你?”
辰太妃话锋一转,脸上已恢复那在后宫之中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上位者的严肃脸色。
赵皓深呼吸一口气,而后说道:“母妃,此时说来话长,你久居深宫当中,许多事情,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
“没有?”
辰太妃一颗心提了起来。
“哀家早早在甘泉宫就听说过了,说是太原郡守张予,请求陛下赐下你跟张予女儿的婚约,此事千真万确,连哀家宫里的宫女都知道这件事。”
赵皓面色冷淡地说道:“那又如何?”
辰太妃皱眉看着赵皓说道:“皓儿,你糊涂啊!”
她满脸担忧的神色。
“你是王爷,而且是上一次泰山遇袭可能有幕后黑手嫌疑的王爷,你此时此刻,竟然想要去跟太原郡守张予这么一个拥兵自重的地方大官联手。”
“这不是**裸地跟陛下作对吗?你现在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脱,你觉得陛下可能把你跟张予绑在一起吗?”
“信封一到陛下的手里,陛下立即就开始猜疑你了。”
“这就好比一封**裸的宣战书啊,皓儿,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赵皓冷笑,一口一个陛下叫的倒是亲热,恐怕是在赵亥他的龙**学来的吧。
没想到你竟然还帮起他来说客了。
可面前满脸担忧之色看着赵皓的辰太妃,完全没有想到,她的亲生儿子,居然是这么看待她的。
她还在耐心地劝解,“皓儿,你听哀家一句劝告,趁着陛下还没有对你发作的份上,赶紧求见陛下,主动过去承认错误,然后推辞了张予嫁女儿给你的请求。”
“若是这样一来,陛下即便只是猜忌你,也不会有过重的心思,同时禁军跟廷尉,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赵皓双眼阴沉,此时藏在黑暗之中,看不出,他是喜是忧。
他淡淡地说道:“你放心,就凭他的本事,现在还处理不了本王。”
“没有铁证,他也就只能装模作样地吓唬我一番罢了。”
“他龙颜大怒?我还大怒,你们怕他,是吃着他的,用着他的,我可不怕,我也不服他的管!”
说到最后,赵皓几乎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一般。
他那一副倔强而决然的态度,让辰太妃都是心间一凛。
她瞪大了双眼,久久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想了半天,这才面色复杂地说道:“皓儿,现在的皇帝,早已不是之前的皇帝了,我们跟他几番交手,都吃了亏。”
“这足以证明,我们之前对他的认识是完全错误的。”
“哀家现在已被他发现,只是他还按兵不动,为的只是想要钓你出来。”
“皓儿,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犯错啊。”
“你现在如此,就完全是中了他的圈套了。”
“哀家为此担忧,日夜不能安宁。”
赵皓却是自负地一笑,“那本王倒是要看看,到最后,究竟鹿死谁手。”
“死的人,是他赵亥,还是我赵皓。”
辰太妃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起那道身影,强悍、大权在握而强势。
她美眸之中闪过了深深的忌惮,“皓儿,现在皇权早已稳固无比,光是在咸阳城之中,受他调遣的禁军以及各类部队,已达到十五万有余。”
“仅仅是在咸阳城,他已部署了如此多的兵力,可见就是防着咱们的。”
“皓儿,我们这条路,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若我们执意走下去,将会是万劫不复啊。”
“现在急流勇退,趁着还能回头,好好做你的闲散王爷,也比天下绝大多数的百姓和官员要过得好得多。”
“这样不好吗?非要冒着生死风险,去夺那凶险莫测的大位?”
赵皓当即大怒,一度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
他心中的想法,再一次被证实。
果然,果然自己的母妃辰太妃,已投递叛变向了赵亥。
她现在所做的,不就是来充当自己的说客吗?
她恐怕现在一门心思地就想着,如何讨好赵亥,如何讨得赵亥的欢心吧。
跟赵亥后宫里的那些妃子,又有什么区别?
“辰太妃,你可以放弃,你还有的回头路走。”
“毕竟,你侍奉过他,他还能够给你点面子。”
“可是我若是现在放弃了手中的势力,放弃了我的大计,你知道等待着我的将会是什么吗?”
他看向辰太妃的眼神之中,已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那就是死。”
“他绝不会放过我!”
赵皓的双目之中,爆发出惊人的凶光。
辰太妃闻言一愣,心中犹如刀割般痛苦。
一股的耻辱、羞怒、愤慨、痛苦的感觉,涌入他的心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紧紧握住的双手,忽然松开了。
就好像她已失去了生命之中最后的力量。
她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赵皓会如此冷眼对待自己这个亲生母亲。
赵皓,一定是得知了什么自己跟陛下之间的风言风语的消息。
他一向是个坚韧的孩子,胸有城府,什么都能够忍耐着,在心中筹划着,从不跟外人说。
他一向是最冷静不过的人,可他终究还是被赵亥所激怒了。
所以他才会做出让太原郡守张予给自己嫁女儿这种婚事,即使是赵亥亲自向他施加压力,让他拒绝这门婚事,他也不肯答应。
这完全就是兵行险着。
按照以往的他来说,他的冷静和镇定,是绝对不会允许让自己做出如此暴露身份还有得罪赵亥的事情。
原本的赵皓,可以为了大业,忍受所有的寂寞、侮辱和痛苦。
可是这一次,自己跟赵亥的事情,终究让这个冷静而深沉的年轻人,再也坐不住了。
“哀家知道,现在的你,是不会再听哀家的话了。”
“但不论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