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事,我怎么没有听过朝臣对我汇报过?”

赵亥疑问的说道。

韩鹰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比出了一个遮眼的手势。

起初赵亥不明其意,过了一息骤然醒悟,韩鹰这是在说有人遮挡了他的眼睛。

这样的灾荒有人刻意隐瞒不报!

“可恶!可恶!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赵亥腾的一身站起身来,一把推翻面前的批阅奏疏的黑木桌子,双目喷火。

“天天跟朕说什么四海昌平,大秦盛世!大秦盛世就饿死人吗!”

赵亥一巴掌把桌面上的笔洗掷在地上。

韩鹰默立,一后背冷汗,不敢多言。

“韩鹰,此事你岂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为何现在才报?”

赵亥怒道。

韩鹰恭敬答道:“陛下,此前陛下要臣去给陛下搜捕春宫图以及西域野兽等物,现在那江南五百美女还在臣找的一处院子中关着。”

韩鹰恭敬说道:“此事之范畴,已经高过臣的职权了呀!要不是陛下让臣查全国税账,臣也不敢多言。”

赵亥这才想起,韩鹰这黑冰台虽然是皇帝手上最锋利的刀。可是也被加上了最深的限制,以免这把刀反过来伤了自己。

黑冰台所接触的信息等级过高,对于百官所做的事情过于清楚,也就导致了一些隐患发生。

因此始皇帝便规定了黑冰台的人可以先斩后奏杀人,但却决不能对陛下主动言政。但有违背,诛杀之。

赵亥摆摆手,说道:“行了,韩鹰,你起来吧,具体与朕说一说灾区的情况。”

韩鹰便一五一十的把之前派的手下查到的陈郡灾情的记载,都告诉了赵亥。

赵亥越听眉毛拧的越紧,手中的拳头越发攥的发白。

“陈郡郡守冯程竟然如此大行腐败之事!陈郡已然民不聊生,尸横遍野,他竟然这一年又纳了八房小妾!而且顿顿都宰羊杀猪来吃,还要囤积米价。”

“臣已斩了他的一只右手。”

韩鹰沉吟着说道。

“剩下的。”

“臣考虑到陛下需要他嘴里的信息,便没有取了他的首级。”

赵亥点点头,说道:“韩鹰,此次你做的不错,朕这功劳簿给你记着一笔。”

韩鹰惶恐的跪在地上说道:“臣万分惶恐。”

赵亥道:“行了,其他还有什么事吗?”

韩鹰说道:“没有了,陛下。”

“你退下吧。”

韩鹰退去,临走的时候,眼尖的发现赵亥捏着毛笔的手都还在抖动。

韩鹰心知,此次有人要人头不保了。

日月流转,第二天到来。

麒麟殿,早朝。

鎏金立柱,群臣拱手行礼以后,沉默以待。

寂静,还是无尽的寂静。

赵亥冷笑着一言不发,赵高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赵亥说开始上朝的话语。

便只好说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刚刚说完,赵亥看着赵高说道:“赵高,朕有说要开始早朝吗?”

赵高面色一滞,看着陛下突然充满了威严的面容,心中陡然停跳了半拍。

这陛下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严厉?

“奴才,奴才该死,请陛下责罚。”

赵高连忙跪地说道。

赵亥说道:“以后朕没有开口,你就不要开口,懂了吗?”

赵高跪地,噤如寒蝉。

赵亥站起身,亲自对群臣开口说道:“你们有什么事要参奏吗?”

刘渊等一干大臣察觉到了赵亥今天的不同寻常,因此迟迟没有发声。

良久,底下的朝臣,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吱声。

赵亥怒道:“你们都哑巴了?今日朕的大秦,就没有一点事发生?”

刘渊见此刻赵亥发怒,知道自己身为当朝丞相,需要站出来兜住。

刘渊赶忙说道:“陛下,这两日也就只有北征大将军龙翔顺利去赴任之事,现在已经行到了北地郡,其他无大事发生。”

“大秦在陛下的治下,已经国泰民安,可以千秋万代永远流传下去。”

刘渊把日常彩虹屁拍完,以为赵亥还会向以往一样吃这一套。

没想到赵亥从王座上走下来,面对面的看着刘渊。

“右丞相,你是说,大秦现在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是么?”

赵亥轻笑道。

刘渊被赵亥这反常的表现弄得不知所措,当即说道:“陛下,秦国境内,确实无什么大事发生。即使是匈奴侵扰边境,也已经有北征大将军龙翔他们前去处理了。”

“现在,想必那冒顿单于得到消息以后,再不敢侵犯我大秦边境。”

赵亥笑笑,说道:“哦?丞相消息竟然如此滞后吗?”

“朕怎么从御史台的奏疏上看到,陈郡因为去年发了大灾的原因,百姓流离失所,陈郡饿殍遍地。”

“不知此时,丞相到底知不知道呢?”

刘渊一听这话,冷汗当即如同瀑布一样流下来。

这件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全国各地的官员基本都要归他管辖。他是御前主事之人,底下四十多个郡守的事情,谁的他不是如数家珍?

这陈郡郡守冯程,历年给自己的孝敬要远远超过其他的郡守。

是以陈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渊都靠着自己只手遮天的势力把情况瞒下来。

赵高也出于稳定陛下心思的原因,同意了他的做法。

现在,竟然被陛下知道了。

到底是谁?是谁说的?

刘渊脸上突然一慌,问道:“陛下,这,这是何人告诉陛下的?臣怎么不知此事啊。”

赵亥怒极,这刘渊此刻竟然都还在探听自己身边的信息渠道。

“刘渊,你好大的胆子!”

赵亥一道怒吼声如雷霆,当即吓得刘渊跪在地上。

“陈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当朝右丞相,竟然一点也不知晓!”

“那你这个右丞相是怎么当的!有你没有你,大秦有没有你,又有什么区别?”

赵亥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刘渊如坠冰窟,这一刻,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完全的被赵亥拿捏在了手中。

殿上群臣之中,诸多刘渊的党羽,也是一言不发。

谁都知道,这个节骨眼,多说多错。发表意见,反而会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灾祸。

“刘渊,你该当何罪!”

赵亥怒道。

刘渊跪地不敢反抗多言,说道:“臣刘渊治下不利,请陛下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