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臣心中暗自一问,然后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快乐了。
“夫君,天色不早,我们先睡吧。”
吕雉带着几分娇羞。
周青臣摇头:“不,分了高下就行,不决生死……夫人,陈胜都安顿好了吗?”
“那不是按照夫君的标准,所有门客都有自己的宅邸和进出伺候着的仆人……”
说到这个,吕雉更加不解:“夫君,那陈胜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周青臣一笑,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吕雉忽然笑道:“夫君可是又要说,日后夫人自然就知道了。”
“哈哈哈,这说明夫人很懂我的心,这陈胜有什么才能,确实是夫人日后自然就知。”
“行了,与你说点正事……”周青臣端起酒盏,缓缓地抿了一口后,这才缓缓地说道:“陛下似乎有意让太子北上长城监军。”
“去就去呗,大秦的天下将来都是太子的,太子去监军一二,那也是在军中攒积声望,这可没什么不好的……”
吕雉这句话方才说完,忽而美眸一沉,娇容上带着几分花容失色的暗淡伤感:“夫君,你不会也要跟着去吧?”
“这事儿还真由不得我。”周青臣颇感苦恼:“匈奴是最大的忧患,虞子期的火炮就算是做好了,但是匈奴人不主动和我们开战,我们也没办法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搜刮他们的踪迹。”
“十几万人不带后勤补给进入草原,是非常危险的举动。”
“不过好在,陛下没有让我立刻答复,他说等我和阴嫚完婚之后,再给他答复。”一连说了这么多的话,却只是听出一句话来“我必须得去。”
“那就不能让别的人去么?非要什么都让夫君去,兵部尚书蒙恬坐镇边军,声名远播,匈奴畏惧不敢南侵。”
吕雉果真不舍地贴着周青臣:“妾身若说什么不求富贵这样的话,那就真显得过于矫情了,夫君身居高位,国事自然要操心,但是也不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家呢!”
她抬起头来,双目楚楚动人:“实在不行,那就让阴嫚公主去求陛下,总不能让人刚新婚,就又要分别吧,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说完这话后,吕雉自己吃吃地笑了起来:“以前总还没想过,侯府里来了一位公主后,我们做事儿能这么方便。”
周青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确实不一样,我们现在也算是皇族,这事儿你找机会和公主说,我说的话,总归……”
“妾身如何不懂,夫君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大丈夫,这样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那种就是显得英雄气短,妾身来做,万不会让夫君为难的。”
“啵——真是爱死你了!”
吕雉红着俏脸:“夫君,那你这会儿想不想听听小虞的事儿呢?”
“小虞?她怎么了?”
既然自己的夫人不是那种计较的人,自己又何必在夫人面前假装是什么正人君子?
秦朝和后世完全不一样。
女子的地位虽然有一定保障,但实际上还是很低。
尤其是侯府这样的大家族,开枝散叶,完全就不可能单独凭借一两个女人。
而且,生产对于女人而言,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几乎等于死一次。
吕雉很懂怎么抓住周青臣的心,甚至完全就不担心公主进入侯府之后,自己的地位会受到威胁。
“小虞她呀,自然是成功进入了大秦学宫里边,还和那个齐丰收成为了好友呢!”
“齐丰收的伤势好了?”
“好了,就是走路有点瘸腿。”吕雉脸上难掩惋惜:“在妾身看来,她也是个不错的姑娘……”
这句话,从别的人嘴里说出来本没什么,可是周青臣总觉得从吕雉嘴里说出来,那就是自己又对这位姑娘有意思了。
“阿雉,别这样,搞得我就像是看谁都想拐回家一样。”
“嗯?”吕雉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夫君真不是这个意思?”
“真不是啊!”周青臣真是无奈了,自己要是谁都不拒绝,那不直接成为了照杀哥?
“咳咳,那算是妾身误会了夫君。”
“行了,时间真不早了,我们先睡吧,明个儿指不定还有其他的事儿呢。”
吕雉闻言,一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又充满了战斗的欲望!
第二天大清早,吕雉就直奔阴嫚公主府邸而去。
中午时分,周青臣方才醒来,听着老郑说完话后,才知道宫中来了不少的宫女寺人,开始认真洒扫庭院宅邸。
婚期已经确定下来,就在十日之后举行。
这些时日,府邸内外都要驻扎禁军,所有来往人员,都要认真登记核查。
“那今日来了什么人?”周青臣方才洗漱完,喝着补肾固精的肉粥,随后问道。
“礼部左侍郎已经到了,正在指挥着宫人,说是要在正堂那边搭建高台,到时候陛下和皇后,还有其他的后宫妃嫔,王公大臣们,都会登台观摩婚礼。”
老郑微微一笑道:“侯爷若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可再睡一会儿,左侍郎说了,没什么事情需要侯爷您操心的。”
“他这说的倒是轻巧,那只不过是因为另外有要我操心的事情罢了。”周青臣摆摆手道:“萧何来了吗?”
“不仅仅是萧何到了,就是其他的门客们,也都早早地过来,为侯爷的和公主殿下的婚事张罗。”
“你将他单独叫过来,我有事情要请教他。”
“喏!”老郑忙退了下去,眨眼时间后,萧何到了。
多日时间不见,萧何越发神清气爽,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一股不凡的气度。
“主公唤我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萧何爽朗一笑,拱手行礼。
听到这爽朗的笑声,都不免让人心情愉悦许多。
“先生请坐。”
“谢主公!”萧何转身坐下,面带微笑地看着周青臣:“主公此番南行,心中恶气尽出,海产司也彻底解决,可不知还有什么烦心事,让主公眉头紧锁呢?”
“先生都看出来了,那不妨猜猜看?”周青臣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完全写在脸上了。
萧何微微一笑,沉吟片刻,这才道:“我大秦明面上看得见的忧患,无非两个,一个是南越,而今几乎都已经被解决,那现在剩下的一个,也就只有北边了。”
“先生聪慧,既然已经猜到了,那不知可有办法呢?”
周青臣示意萧何喝茶。
萧何端起茶杯,稍作沉思:“主公,朝廷对于如何抵御匈奴,早先就已经有了定夺。”
“长城么?”周青臣叹道:“修筑长城固然是不错的办法,但被动的防御,远没有主动出击更好。”
“主公想说的,只怕是长城修筑劳民伤财吧?”
萧何微微一笑。
周青臣点头道:“哪怕我大秦现在修筑了水泥道路,运输速度远比之前快了许多,但是运送各种物资抵达北边边境上,也依旧靡费巨大,征发百姓修筑长城这事儿,确实很辛苦。”
“不仅如此,天下百姓目光短浅,只觉得修城筑墙,让他们服徭役辛苦,想要和他们说清楚匈奴之祸一旦蔓延到内地,将会是何等惨烈的下场,他们完全就没感觉的。”
萧何颔首道:“侯爷所言甚是,鞭子只有抽到了人身上,人才会觉得疼,匈奴之祸亦是如此。”
“先生真也没办法?”周青臣有点觉得这萧何和原本历史上名声巨大的他,似乎有点不太符实吧?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身为一个后世人,清楚五千年历史发展的脉络,那又如何?
面对匈奴的时候,不也没什么很实际的办法吗?
萧何微微含笑:“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
“这话太玄乎,还请先生教我。”
“岂敢!”萧何拱手一礼:“新式织布机除了可以用蚕丝这些织布之外,乌氏倮也想到了用羊毛织布。”
“蚕丝尚且需要种植桑树,养蚕吐丝才行,但是羊毛草原上却有很多现成的。”
周青臣听得眼睛发亮。
萧何见状,微微一笑,起身拱手一礼,退了出去。
草原上的问题,就应该找草原上的人解决。
这是必然的。
农耕文明上的人,不可能有草原文明上的人更加了解草原人。
乌氏倮来了。
“妾身和月氏人订下来了第一笔羊毛订单,但是彼此之间想要深入合作,还需要一些时间。”
“具体呢?”周青臣问道。
原本的历史上,扶苏北上长城监军,导致少子胡亥窃取了帝位。
眼下这种情况虽然不至于再出现。
但是,周青臣不愿意一直待在北边啊!
自己家中有如花美眷。
咸阳城有金城千里,荣华富贵。
要是自己辛辛苦苦做到了现在的位置上来,那还是要去北边苦熬的话。
那这个位置不就是白做了?
“两三年。”
乌氏倮很懂周青臣所说的深入合作是什么意思。
“月氏人在怕什么?”
周青臣眉头紧皱,这怎么看都是月氏人崛起的大好机会啊。
“侯爷,月氏人当然怕,不怕才怪,现在匈奴和东胡人强大,完全抗住了我大秦的压力,若是匈奴人和东胡人出了什么问题,那我大秦肯定会将矛头对准月氏,那时候月氏又该如何呢?”
周青臣无奈道:“这倒也是啊,草原上的人也不全然都是傻子,竟然也懂唇亡齿寒的道理,那……”
他看着乌氏倮道:“换句话来说,我们想要通过月氏对付匈奴,几乎是不可能的?”
乌氏倮摇头道:“不能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是还需要时间,只要筹码足够大,月氏人总会有眼睛被蒙蔽的时候,倒是……”
“倒是什么?”周青臣忙问道。
乌氏倮玉手掩着樱唇,娇媚一笑:“妾身怎么觉得,侯爷很心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