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天空中的第一缕阳光落在城头时,负责值夜的小兵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他第一时间便朝秦人营寨的方向望去。

这个点应该是敌人的后勤部队负责做早饭的时候,也是他们监察敌情最好的机会。

有经验的士兵往往能通过炊烟升起的数量来判断敌方的人数,借此推断出昨日一战中敌人的伤亡数量。

虽然不严谨,但也是为数不多的方法之一。

然而奇怪的是,今日秦人的营寨中竟没有升起哪怕一缕炊烟。

非但如此,整整连绵十数里的营寨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诡异安静得让人害怕。

“难道秦人跑了?”

这是小兵第一时间的想法。

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他想不出有其他可能性。

一念及此,他就要跑去汇报。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嘎吱声。

秦军大营处,营门正缓缓打开。

旋即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营门处。

来人身披黑色斗篷,根本看不清相貌。

诡异的是,此人竟然从秦人的营里走出,一路上竟通行无阻,没有任何人出手拦阻。

很快,斗篷人便已经来到了城下。

忽然一根羽箭从远处落下,射在了斗篷人的正前方。

城头上传来一声怒喝,那是城门将的声音。

“来人止步,再敢往前走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斗篷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

城门将见对方颇为配合,顿时松了一口气,继续喊道,

“你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

斗篷人闻言,微微抬头。

头上的兜帽顺着柔顺的发丝缓缓落下,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恰好此时,一缕淡金色的阳光从天而降,落在了麟儿那娇俏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的神圣与高贵。

守门将定睛望去,待看清来人后,顿时虎躯一僵。

“这是,二公主!!!”

……

树林沙沙作响,脚步声促促。

密林之中,数百道身影在拼命逃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群之中,马背上的桓齮显得颇为狼狈,就连头盔都丢了。

昨晚明明一切都计划好了,就等着汉人的高手前来自投罗网。

然而自己枯等了一夜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直到天亮,刚要下令搜捕四周的百姓,却不曾想中军处传来噩耗,说大批兵卒接二连三地失去知觉。

桓齮这才反应过来,敌人不是不敢来,而是早就已经对他们下手了。

看样子应该是用了什么了不得的毒药,这才毒倒了一大片的兵卒。

幸亏自己昨晚躲到了后营,这才一时半会没有受到波及。

不过即便如此,这场仗也没法打了。

于是桓齮当机立断带着剩数千人马撤退。

却没想到这一路行来竟不断遭到袭击。

敌人手段卑鄙,往往不会正面与他们为敌,而是躲在暗处放冷箭。

可一旦桓齮下令追赶,这些人就会一哄而散,瞬间就不知道跑没影了。

可若是不予理会,敌人又会重新聚集起来再次偷袭。

结果桓齮带着手下逃了一路,从一开始的数千多人死剩下了数百人。

要换做往日,以秦军之精锐根本就不怕这种程度的偷袭。

只是如今部队吃了败仗,将士们早就失去了斗志,成了丧家之犬,结果这些人的偷袭便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桓齮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也许他们正一步步落入敌人的陷阱。

就在此时,一道破空声从远处传来。

“将军小心!”

耳旁传来亲卫焦急的声音,接着桓齮便被身旁的亲卫给推了一把,差点就要从马背上掉下来。

“噗呲!”

紧接着耳旁传来一道利器入肉的声音。

桓齮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才发现身旁的亲卫被一支利箭给贯穿了胸膛,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后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桓齮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亲卫刚才出手相救,恐怕倒下的就是他了。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四周便响起了一阵沙沙声。

下一秒,无数道身影从四周冲出,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将士们见状,面色剧变。

“将军,大事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不要乱!”

桓齮大喝一声,努力稳住军心。

“你们不要忘了自己可是秦国最精锐的部队,对付这群乌合之众还不是手到擒来?”

话音落下,秦军这才醒悟过来。

将军说得没错,这些人看装束也就是寻常百姓罢了,厉害点的也就是一些会射箭的猎户。

而他们可是秦国最精锐的部队,面对这群乌合之众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想到这,将士们这才冷静了下来,开始举起手中的刀剑,眼看着就要开始迎击。

然而就在他们刚要重拾信心之际,远处再次传来沙沙声。

旋即越来越多的身影从远处而来。

漫山遍野,数也数不完。

他们头戴黄巾,身披布衣,手里拿着锄头、镰刀、草叉等农具,一看就是寻常老百姓。

只是这些人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脸上都充满了狂热的表情。

这一幕让秦军看得头皮发麻。

敌人实在太多了。

整个密林彻底被敌人所占据,打眼望去黑压压一片都是敌人,看样子起码不下十万人。

“你等是何人,为何要阻我大军去路?”

桓齮终究悍勇,面对此等劣势也毫不畏惧。

他挥舞着手中大刀,横刀立马,朝前方大喝道。

然而他话音刚落,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忽然让开一条道。

一道高挑的身影缓缓从远方缓缓而来。

所过之处,四周的百姓纷纷下跪行礼。

“妾身乃明教副教主,阿图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