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岁月如梭,一晃便过去了十年。

时值二月初春。

邓城外的北津渡口扰攘一片,驴鸣马嘶,人声鼎沸。

此地乃是沟通南北的交通要道。

北上可达南阳郡,进入韩魏等中原核心之地。

南下则可入襄樊之地,直入长江。

尤其是最近两三年,随着灵渠的晋工,吸引了大量的商贾南下经商。

大批的粮米、布帛从中原经由此地南下。

而从南粤换回来的象牙、玛瑙、珊瑚、珍珠、香料等珍品,还是得经过此地北上流入中原。

大量豪商富贾云集的后果便是直接拉动了城内的消费。

因此这个昔日的楚之下邑在短短两三年内便发展成汉国境内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城内的客栈、酒楼、妓院每日都客源滚滚。

“龙门客栈”是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虽然足足有七八十个厢房,却早就已经住满了客人。

哪怕掌柜费尽唇舌,每一间房中多塞几个人,却仍旧有二三十人无法安置,唯有围坐在大堂中闲聊。

“这北津渡也太多人了,船压根就不够,看样子没个两三天根本无法过河!”

有客人轻声抱怨,脸上满是愁容。

“哎!谁能想到今年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

“我上年来时还能寻到渡船,今年却早就被人给预定光了,要知道是这情况俺就早点来了!”

一位操着燕赵口音的汉子说道。

此言一出,其余人都纷纷唉声叹气。

冬季过去,南粤正急需粮米、布帛等物。

现在过去与对方交易,往往能以低价换取对方手中的珍品。

因此不少商贾都看中这个机会,希望能尽快赶往南粤,然而却事与愿违。

边上一个齐鲁口音的矮个子微微摇头,话锋一转道,

“你说奇怪不奇怪,北边都快要被打烂了,百姓逃的逃,乱的乱,很多人连饭都没得吃。

“这边却仍旧有大把的粮米流向南粤用来换那些珍品。”

然而他这番话却遭到了一位齐鲁口音的客商反驳。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粮米都在北边的那些贵人手里,打仗又不影响他们吃饭。

“至于百姓死不死的他们就更不会关心了,该买宝物还不是一样要买。”

“哎!”

一番话下来,再次引来不少人的叹息。

显然这些人都是来自北方的商贾,见识了不少人间惨剧。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对于北方的事不大清楚,一位操着明显巴蜀口音的中年人问道,

“北边现在到底怎样了,真有这么乱吗?”

不少北方来的商贾闻言纷纷默不作声。

那名齐鲁客商显然是个见多识广之人,听到中年的口音便当即猜出了对方来自何地,

“这位兄台听口音可是来自巴蜀?”

见对方点头,齐鲁客摇头叹道。

“难怪兄台不清楚。此事要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秦国派大军攻韩,相持了两年,最终以韩国的覆灭告终。

“接着秦国又相继出兵魏国与赵国,又打了三年,就在上年夏天水淹魏国都城大梁,灭了魏国。

“接着又用离间计让赵国杀掉了大将军李牧后,一举攻入赵国首都邯郸,灭赵。

”所以这五年来,北边每日都在打仗,能不乱吗?”

那位巴蜀的中年人听罢顿时就惊了。

“难怪这几年越来越多流民涌向巴蜀,原来是这样的。”

齐鲁客微微摇头感慨道,

“兄台倒是幸运,能在汉王治下讨日子,谁不知道这天下唯有汉国是最安宁的。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其余人的赞同。

“是啊,上次我去成都经商,那里实在太繁华了,我都不想离开。”

“谁说不是,要不是舍不得家乡里的父母,在下早就挟妻儿偷偷投奔大汉了。”

“我有个亲戚就是从韩国逃难来大汉的,据说都已经在长沙郡那边分到了田地,过上安稳日子呢。”

“那是,我还听说汉王为人正直,不好女色。这些年有好多人为了讨好他而献出美人,都被他给严词拒绝了。”

“我还听说汉王心系百姓,勤政爱民,每日起码用十个时辰批改奏章。”

“有此大王,难怪大汉能如此繁荣昌盛,这比那老喜欢打仗的秦王好多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大汉这些年的发展,不知不觉便已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