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入冬后的成都气候颇为宜人。
没有八百里秦川的刺骨寒风,更没有燕赵之地的白雪皑皑。
甚至还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在绽放。
然而这一切落在荆轲眼里却是索然无味。
他们一行人终究还是入了汉,被安置在了使者行馆内。
后院中,荆轲怔怔地望着面前那一派花团锦绣,心中却只感觉萧瑟与孤独。
以往的潇洒不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浓浓的愧疚与后悔。
师父病故,师妹却不见了踪影。
如今的他已经孑然一身,倍感凄凉。
千愁万绪最终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哎!”
身旁的高渐离见状,顿时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劝道,
“荆轲兄,大事在即,你得振作起来!”
此言一出,荆轲终于回过神来。
眼中的伤感尽数消失,整个人变得沉稳而淡漠。
“渐离兄不用担心,刚才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千秋功业与儿女私情,在下还是分得清的。”
“好!”
高渐离闻言微微点头。
“荆轲兄难得有此斗志,我愿为荆轲兄弹奏一曲高山流水!”
说罢拔出腰间长剑,在荆轲那奇怪的目光下轻轻一弹。
铿锵之音响起,居然发出高山流水的音符。
荆轲缓缓闭目,心神彻底沉浸在音律当中。
曲声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荆轲豪气顿生,下一刻,残虹出鞘。
红光闪过,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又如长虹贯日,气吞万里。
剑法凌厉无双,剑势大开大合间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悲壮与决绝。
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凝如实质,就连身旁的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让人胆寒。
五步之内,一切事物都被剑光所笼罩,无有遗漏。
“吟!”
剑光一闪,一片花瓣刚好落在剑尖之上。
恰好此时,一曲终了。
“五步绝杀!
“恭喜荆轲兄的剑法又大有精进。
“单凭这一手剑法,我等何愁大事不成!”
高渐离目光微闪,沉声说道,
荆轲大声笑道,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为了天下百姓,我荆轲何惜一命!”
“好,荆轲兄豪气,这才是我认识的荆轲兄!”
此言一出,高渐离也被对方的豪气所感染,拿起边上的酒坛子说道,
“来,今日我高渐离终于知道何为天下英雄,当浮一大白!”
说罢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却不知远处正有一位冰蓝色长裙的少女正注视着这一切。
雪女的到来顿时便引起两人的注意力。
高渐离见状,顿时眼前一亮。
连忙向对方行礼,尽显男人的风度。
然而雪女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淡淡地说道,
“在下见过两位统领,师尊让我通知两位,她待会想要去外面走走,欣赏一下成都风光。”
荆轲眉头轻蹙。
“明日就要入宫献舞,秀芳大家今日选择出行是否有所不妥,就不能等过了明天再去吗?”
雪女闻言虽然脸色不变,然而语气却变得冷淡了几分。
“此乃师尊的习惯,每逢表演之前必定要出外行走一番,好调节心情。
“如若不然,势必会影响到当天的状态。
“荆轲统领也不希望师尊届时会出错吧。”
此言一出,荆轲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明日就是行刺的日子,他绝对不希望今天有任何意外发生。
但秀芳大家是这次舞蹈的主角,要是的罪了对方,这女人一旦耍脾直接罢演,他们的计划就立马泡汤了。
就在荆轲左右为难之际,一旁的高渐离连忙解围道,
“既然是秀芳大家的习惯,那我等自当遵从。
“这样好了,我让几名墨家弟子随行,以防不测,雪女姑娘你看这样可好?”
“可以!”
雪女微微点头后,转身便走,没有丝毫脱离带水。
她们此次外出是为了给曹超通风报信,多几名墨家弟子而已,完全没有问题。
望着对方那苗条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荆轲忍不住皱眉说道,
“渐离兄,这位雪女姑娘美则美矣,可惜性格太冷,在下以为不大适合你。”
高渐离闻言摇头反驳道,
“别开玩笑,如今大敌当前,在下哪有心思谈儿女私情。”
说罢顿了顿,又忍不住补充道,
“雪女姑娘外冷内热,其实性格很善良的。”
虽然他之前曾经被雪女给拒绝过一次,不过在高渐离看来,这只是女孩子家脸皮薄,害羞罢了。
他绝对不会放弃追求对方的。
就在两人言语间,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稍倾,有侍从来报。
“启禀两位统领,汉王下旨让荆轲统领入宫。”
荆轲:“???”
高渐离:“???”